第29章 又添一员猛将

第三次，林小凡没带点心，没带原浆。

他只带了一身伤，和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他选了个亡魂汹涌的时辰，奈何桥头挤满了等待灌汤的魂体。怨气、执念、麻木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灰雾都显得躁动不安。鬼差们粗暴地维持秩序，呵斥声、哭嚎声乱成一锅粥。

孟婆机械地舀汤，动作依旧缓慢，但林小凡敏锐地发现，她佝偻的背似乎比平时更弯了一些，搅动汤锅的手臂，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尤其是当几个怨气深重的亡魂抗拒灌汤、爆发出刺耳的魂啸冲击时，孟婆周身灰雾猛地一荡，她枯槁的脸颊似乎又凹陷了几分。

镇压这奈何桥头的无边怨念和亡魂执念，绝非易事！这是看不见的消耗！昨夜替他挡下邪教偷袭，恐怕也绝非毫无代价！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拨开混乱的亡魂队伍，首接走到汤锅前，无视鬼差惊愕的目光和孟婆骤然冰冷的视线，朗声道：

“孟婆前辈！晚辈林小凡，三顾桥头，不为奶茶，不为生意，只为请您出山！”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桥头异常清晰，引得无数亡魂侧目。

孟婆搅汤的手猛地顿住，浑浊的老眼如同两道冰锥，刺向林小凡。

林小凡顶着那能冻裂魂体的目光，语速飞快，字字清晰：“请您来当‘齐天零食超市’的总经理！”

“哗——！”亡魂队伍瞬间炸开了锅！连维持秩序的鬼差都傻眼了！请孟婆…去卖奶茶？！这姓林的疯了？！

孟婆周身灰雾剧烈翻滚，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下！她枯瘦的手缓缓抬起，掌心灰白雾气凝聚，毁灭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小凡却像没看见，声音陡然拔高，盖过所有喧嚣：“这奈何桥头！这轮回重地！不该只有一碗让人忘尽前尘、麻木投胎的苦汤！

亡魂也是人死变的！他们也有念想！有遗憾！有想带走的东西！您守了几千年的规矩，铁律如山，晚辈不敢妄言推翻！但规矩之外，能不能给亡魂…多一个选择？多一丝体面？”

他猛地指向自己心口，又指向那些麻木或哭嚎的亡魂：“‘齐天’不是要跟您打擂台！‘齐天’是要给您搭把手！给您守的这轮回铁律…镶道金边儿！

让亡魂带着对阳间最后一点暖乎念想，心甘情愿、平平静静地，走进您这碗汤里！而不是被硬灌下去，跟受刑似的！”

“您坐镇超市，就是定海神针！奶茶安魂，抚平怨念，减轻您镇压桥头的负担！汤水忘尘，了断因果，轮回铁律分毫不动！一前一后，一缓一断！亡魂得了体面，您省了力气，轮回…它更稳当了！这难道不是双赢？！”

林小凡吼得声嘶力竭，魂体都在威压下瑟瑟发抖，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灰雾中那张枯槁的脸。

孟婆抬起的枯爪，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并未拍下。她死死盯着林小凡，浑浊的老眼深处，翻腾着惊涛骇浪！

愤怒、荒谬、杀意…还有一丝极其隐晦、被林小凡这番话狠狠刺中的…动摇？

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敢这样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汤锅，说要给她“镶金边”！从未有人敢说，她守护的铁律之外，还能有别的“体面”！更从未有人…将她的“辛苦”如此赤裸裸地点破！

奈何桥头，死寂一片。所有亡魂都屏住了呼吸，鬼差也忘了呵斥。只有忘川河水呜咽流淌。

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许久。

孟婆那只凝聚着毁灭能量的枯爪，极其缓慢地…垂落下来。掌心灰白雾气无声消散。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汤勺，伸进那锅翻滚的黑汤里。

这一次，她搅动的动作，慢得…近乎迟滞。那只枯瘦的手，抓着汤勺柄，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林小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舀起一勺浓稠黑汤，递给一个瑟瑟发抖的亡魂时，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混在汤勺磕碰锅沿的轻响里，飘了出来：

“…超市…在哪？”

成了！

林小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狂喜首冲头顶，魂体都轻了几分！他强压住仰天大笑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就在忘川河畔，齐天零食超市！晚辈…这就去给您收拾总经理办公室！”

他转身，挤出亡魂队伍，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复杂无比、仿佛要将他洞穿的目光。

灰雾深处，孟婆佝偻着背，将那勺黑汤灌进亡魂嘴里。浑浊的老眼，望着林小凡消失的方向，枯树皮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只握着汤勺的枯爪，指关节依旧捏得死白，仿佛攥着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

她搅动了一下汤锅，黑沉沉的汤水映出她模糊扭曲的倒影。

“…镶金边…体面…” 沙哑的低语，消散在灰雾里，无人听见。

地府的规矩是该改改了，几千年来，守着奈何桥，无数的魂魄经过这里去投胎，孟婆汤几千来就一个样，人投胎只有一次，管他味道如何。既然选择重新来过，何不尝尝一个好的味道去投胎呢？

时代在变，人的思想也在变。

“试试″

“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