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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判官的困惑
“临时申诉通道”在阎罗殿旁边那可是火速就挂牌开张了。
崔判官带着几个跟他一样苦逼的鬼吏,麻溜地支起长桌,摆上那厚厚的登记簿。
亡魂们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虽说还是满脸愁容,但好歹是有了盼头,现场秩序也比之前井然了不少。
再看林小凡那“心灵疏导套餐”的摊位,也顺顺利利地支棱起来了。
嘿,你猜怎么着,猪八戒自个儿主动跳出来要当店小二,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想偷偷喝点奶茶解解馋,没想到这生意居然还挺不错。
咱再把目光转到崔判官这边,他正埋着头,深陷在堆积如山的申诉登记表里头呢。
案头幽蓝的鬼火灯光,在他那眼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只见他一份份地仔细翻看着,还时不时对照生死簿的原始记录。
刚开始的时候,崔判官还能保持住判官该有的冷静劲儿。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跟麻花似的越皱越紧,握笔的手背上,青筋都跟小蚯蚓似的微微凸起。
“张三,阳寿八十,记录上写着死于‘意外跌倒’。
可这原始记录也太模糊了吧,连个目击的鬼证人都没有,现场勘察啥的更是没有…这疑点简首不要太多啊。”
“李西,生死簿上记载是‘寿终正寝’,但人家申诉说死前是遭人下毒了,手里还有体内阴气残留的检测报告呢…这跟记录严重对不上号啊!”
“王五…这份记录更是离了大谱,写着‘因穷困潦倒,自绝生机’?可人家生前明明刚中了一笔小财,正欢欢喜喜准备回乡置业呢…这到底是谁写的记录啊?!”
一个壮年樵夫,记录死因为“入山采药,失足坠崖”。但下面附着当地山神模糊不清的补充小字:“…崖边似有争斗痕迹…非自然滑落…” 卷宗边缘,还有一小块被虫蛀蚀的空白,像是被什么刻意抠掉过。
一个待嫁闺秀,“突发恶疾,暴毙而亡”。然而,崔判官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仵作(地府负责验魂的)的潦草记录:“…魂体颈部有深重勒痕…疑为外力…然家属坚称无异常…” 记录最后被粗暴地画了个叉。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先天不足,夭折”。卷宗薄得可怜。崔判官的手指划过那寥寥几行字,指尖冰凉。
他闭上眼,调动判官权能追溯,反馈回来的影像碎片模糊不清,只有一片混乱的、带着浓郁药味的黑暗,和一个女人压抑的哭泣。
婴儿小小的魂体上,似乎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败。
“失足…恶疾…夭折…” 崔判官的声音干涩沙哑,在寂静的复核处里低低回荡,像砂砾摩擦,“漏洞…缺失…疑点…如此明显!”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捏着卷宗边缘,几乎要将那坚韧的阴间纸张撕裂。
崔判官越说越气,猛地把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沉闷。
他胸脯剧烈起伏着,一股又憋屈又愤怒的情绪,在他心底像火山一样翻腾起来。
这哪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失误啊!这根本就是草菅鬼命,完全不把天道当回事儿啊!
他“嚯”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存放生死簿正册的巨大石柜前。嘿,你还别说,现在这石柜也跟上时代潮流,连上地府内部局域网终端了。
崔判官想着用自己的权限,调取那几个问题记录的底层数据,然后申请修正。
结果,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这寂静的档案室里突然响起来,差点没把崔判官给吓一跳。
【警告!目标记录权限等级过高!】
【警告!修改申请需提交三殿阎罗联席审议!】
【警告!所需流程:1. 提交《生死簿异常修正申请表(甲级)》… 2. 附原始记录、申诉材料、调查报告、因果链分析… 3. 等待第一殿初审(预计排队时间:阴历三十个工作日)… 4. …】
后面还有一长串看得人头皮发麻的步骤,崔判官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这程序繁琐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规则壁垒就跟铁板一样,密不透风。明明错误就摆在眼前,可自己连修改的资格和途径都被死死锁住,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加上对那些冤屈亡魂的愧疚,就像冰冷的毒蛇一样,“嗖”地一下缠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上,手指使劲儿插进头发里,感觉自己都快陷入自我怀疑的无底深渊的时候。
一丝极其微弱、冰凉滑腻的气息,就跟最隐蔽的蛛丝似的,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石柜深处某个不起眼的小缝隙里渗出来,慢慢地缠绕上他因为愤怒和无力,而剧烈波动的神魂。
这气息还带着蛊惑的低语,在他意识深处“嗡嗡”作响,满满的都是对“规则”的嘲弄,还有对“力量”的诱惑:
(规则?呵…不过是束缚弱者的枷锁…)
(愤怒吗?无力吗?看着冤屈却无法伸张?)
(想要…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吗?打破这僵死的秩序…只需要…一点点…认同…)
崔判官猛地浑身一颤,“唰”地一下抬起头,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除了疲惫和愤怒,这会儿悄然染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透着危险的晦暗。
这时候,正好林小凡来给崔判官送杯奶茶,想慰问慰问他。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看着崔判官那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老崔这是咋啦?不会是被这些事儿给逼疯了吧?”
林小凡赶紧走上前,把奶茶递过去,笑着说:“崔大人,您辛苦啦!来喝杯奶茶解解乏。
我刚看您这儿忙得热火朝天的,咋样,这些申诉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崔判官看了林小凡一眼,接过奶茶,有气无力地说:“唉,小凡啊,你是不知道,这事儿可麻烦大了。
生死簿上这些错误,想要修正,那程序复杂得要命,我根本就没办法。”
林小凡一听,眉头也皱起来了,说:“啊?这么严重啊!那现在咋办呢?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冤屈的亡魂一首等着吧?”
崔判官苦笑着摇摇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规则定得死死的,我就是个小判官,根本撼动不了。”
林小凡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崔大人,您先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要不咱找阎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特事特办?”
崔判官叹了口气,说:“阎王爷也得按规矩办事啊,这事儿牵扯太大了。”
就在他们俩愁眉苦脸的时候,猪八戒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大喊着:“小凡,不好啦!那边卖奶茶的地方出事儿啦!
有个亡魂喝了奶茶,突然说不舒服,在那儿闹呢!”
林小凡一听,赶紧对崔判官说:“崔大人,您先忙着,我过去看看。这事儿解决了,咱们再一起合计合计生死簿的事儿。”
说完,就跟着猪八戒跑出去了。
等林小凡和猪八戒走后,崔判官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桌上的申诉登记表。
那丝蛊惑的气息还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我这么多年一首兢兢业业,按规矩办事,可结果呢?这些冤屈的亡魂还是得不到公正的对待。这规则,真的是对的吗?”崔判官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那股蛊惑的气息又在他意识里响起来:
(打破规则吧…只有打破规则,你才能真正帮到那些亡魂…)
(力量就在眼前…只要你认同…)
崔判官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就在他快要动摇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在地府的坚守,想到了那些信任他的亡魂。
“不行,我不能被这股奇怪的力量左右。我虽然是个小判官,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崔判官猛地清醒过来,使劲儿摇了摇头,试图把那股蛊惑的气息甩出去。
可那气息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缠着他不放。
崔判官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考验还多着呢,他必须得保持清醒,不能被这股黑暗的力量给吞噬了。
而林小凡那边,又会怎么解决奶茶闹事的问题呢?生死簿的麻烦事儿,又该如何才能找到突破口呢?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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