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终试炼

血月当空的第七天，异变开始了。

我正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调息，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金纹再次活跃起来，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我强忍疼痛冲出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为之一窒——

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不是普通的云层裂缝，而是空间本身的撕裂。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扭曲的星空和流动的七彩极光。更可怕的是，那道裂缝正在缓慢扩大，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最终试炼开始了。"白芷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声音颤抖。

营地己经乱成一团。陈墨正指挥青云门弟子维持秩序，二狗子则警惕地观察着天空的变化，银白色的毛发根根竖起。

"什么是最终试炼？"我问道，同时注意到白芷手中握着一卷古老的竹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根据林家古籍记载，源初之门开启前会引发灵力潮汐，三界灵力将重新分配。这个过程被称为'最终试炼'，只有通过试炼的存在才能在新秩序中存活。"

我心头一震："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二狗子走过来接话，声音异常沉重，"弱小的生灵会在这场潮汐中湮灭，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而凌霄真君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独占源初灵力，成为三界主宰。"

白芷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二狗子一眼："我们必须赶在潮汐达到顶峰前，找到控制源初之门的方法。"

"三把钥匙。"我突然想起玄天夫人的话，"源初灵晶、林家血脉，还有..."

"羁绊。"白芷轻声说完，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正想细问，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裂缝又扩大了一倍，从中倾泻而下的不是阳光，而是一种粘稠的黑色物质，落在远处的山头上，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为死寂的荒漠。

"灵力吞噬！"二狗子惊呼，"凌霄真君开始掠夺灵力了！"

陈墨匆匆赶来："师弟，我们必须立刻撤离！青云门己经准备好了飞舟，可以暂时躲避！"

我摇摇头："逃不掉的。这场潮汐会席卷三界每一个角落。"我看向二狗子和白芷，"我们得尝试控制源初之门。"

白芷咬了咬嘴唇："我...我或许有办法。"她展开手中的竹简，"这是林家秘传的分魂术，可以暂时分离灵魂与源初灵力的联系，避免被潮汐吞噬。"

二狗子凑过来嗅了嗅竹简，突然龇牙咧嘴："这不止是分魂术！上面还记载了斩断羁绊的方法！"

白芷脸色瞬间煞白："我...我只是想..."

"你想切断我和林修的联系？"二狗子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体型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大，银白色的毛发如钢针般竖起。

我赶紧挡在他们之间："冷静！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转向白芷，"为什么？"

白芷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因为玄天夫人传讯说...启动源初之门修复功能需要以灵魂为引！你会形神俱灭的！"她抓住我的手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形神俱灭？这就是第三把钥匙"羁绊"的真正含义？

二狗子突然平静下来，体型恢复原状："所以，只有我们的灵魂融合，才能修复三界屏障？"

白芷艰难地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天空中不断扩大的裂缝，又看向远处被黑色物质吞噬的山林。无数生灵正在这场灾难中痛苦挣扎，而我们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那就做吧。"我平静地说。

"不行！"白芷激动地喊道，"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二狗子却出奇地冷静："白芷，你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它看向我，"还记得灵力泉眼吗？我在那里接收到了一些信息...关于源初灵力的真正来源。"

"是什么？"

"创世余晖。"二狗子的眼中闪烁着古老智慧的光芒，"世界诞生之初残留的能量。它不仅能毁灭，更能创造。但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使用者的存在本身。"

我恍然大悟："所以凌霄真君才要掠夺他人的灵力...他不想自己承担代价！"

二狗子点点头："我们的灵魂羁绊之所以能成为钥匙，正是因为愿意为彼此牺牲的纯粹性。"

白芷听着我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苍白："你们真的...决定好了？"

我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关心我。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跑开了。陈墨担忧地看了看我，追了上去。

"给她点时间。"二狗子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得准备灵魂融合了。"

我们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面对面坐下。二狗子的体型开始变化，逐渐恢复成在仙界时的守护灵兽形态——马驹般大小，银白色的毛发如缎子般光滑，头顶的角完全长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该怎么做？"我问。

"放开你的心神，让我们的灵力自由交融。"二狗子将前爪放在我的膝盖上，"这一次，不要有任何保留。"

我闭上眼睛，按照它说的做。很快，熟悉的灵力交融感再次出现，但这次更加深入，更加彻底。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拉入一个漩涡。

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些是我的——小时候在青云门修炼，第一次遇见二狗子，与天眼组织的战斗...有些则是二狗子的——仙界云雾缭绕的仙境，守护金色大门的庄严职责，被原子弹蹦到人间的混乱...

这些碎片开始融合，我们的记忆和情感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我既是林修，也是守护灵兽；它既是二狗子，也是人类少年。我们成为了一个既非人非兽，又既是人又是兽的奇特存在。

现实世界中，我们的身体开始发光。蓝金色的能量形成一个茧，将我们包裹其中。营地里的所有人都被这景象吸引，连白芷也忍不住回头观望。

茧中的我们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蜕变。二狗子的体型再次增大，最终达到成年马匹的大小，毛发变得更加华丽，角也更加威武。而我身上的金纹完全亮起，形成一幅复杂而神秘的图案。

突然，茧破裂了。一道蓝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首接命中天空中的裂缝。裂缝的扩张明显减缓，甚至开始有愈合的迹象。

"成功了？"陈墨惊喜地喊道。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疾射而下，重重地砸在光柱上。光柱剧烈摇晃，几乎要断裂。

黑影渐渐显形——是凌霄真君！但他的样子己经大变：半边身体变成了漆黑的怪物，眼中跳动的黑火变成了血红色。

"愚蠢的小辈！"他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嘶吼，"以为凭借那点微末道行就能对抗源初之力？"

他挥手一击，光柱应声而碎。我和二狗子被迫分开，双双吐血倒地。

凌霄真君悬浮在空中，俯视着我们："源初之门即将完全开启，届时我将成为三界主宰！而你们，就作为第一个祭品吧！"

他抬起己经怪物化的手臂，一道漆黑的能量射向我们。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挡在我们面前——是白芷！

"白芷！"我惊呼。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然后毅然转身，展开那卷竹简："以我之血，分魂定魄！"

竹简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与凌霄真君的黑光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烟尘散去后，白芷倒在地上，竹简化为灰烬，但凌霄真君也被暂时击退。

"白芷！"我冲到她身边，发现她还有气息，只是昏迷不醒。

陈墨指挥青云门弟子将她抬到安全处，同时组织防御阵法抵挡凌霄真君接下来的攻击。

二狗子艰难地爬到我身边："她...改变了分魂术...用来攻击而不是分离..."

我心头一震。白芷最终还是选择了帮助我们，而不是拆散我们。

凌霄真君在空中重整旗鼓，裂缝在他身后继续扩大。更多的黑色物质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我们得再试一次。"我擦掉嘴角的血迹，"这次不只要灵魂融合，还要首接冲击源初之门！"

二狗子点点头："但这次可能会..."

"形神俱灭嘛。"我勉强笑了笑，"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壮烈点。"

我们再次准备融合，但这次凌霄真君不会给我们机会了。他狞笑着挥动手臂，无数黑光如雨点般落下。

就在这危急时刻，两道银光从天而降，挡在我们面前——是玄天夫人和玄天仙子！

"抱歉来晚了。"玄天夫人抬手撑起屏障，"仙界也遭到了潮汐冲击。"

"母亲！"玄天仙子惊呼，"他变得更加强大了！"

确实，凌霄真君的力量似乎随着裂缝的扩大而不断增强。玄天母女的屏障己经开始出现裂痕。

"没时间了！"我咬牙道，"二狗子，现在！"

我们不顾一切地再次尝试灵魂融合。这次更加艰难，因为身体己经受了重伤，但我们的意志更加坚定。

蓝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但比之前微弱许多。凌霄真君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怒吼着加大了攻击力度。玄天母女的屏障终于支撑不住，碎裂开来。

就在黑光即将吞噬我们的刹那，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是陈墨！

"师兄！"我目眦欲裂。

陈墨回头，给了我们一个熟悉的痞笑："师弟，这次换师兄保护你。"

黑光吞没了他的身影...

"不——！"

我的怒吼与二狗子的长啸合二为一，灵魂融合在极度的悲痛下意外地完成了。这次我们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存在——半人半兽的形态，全身覆盖着蓝金色的鳞甲，手持光剑，背后生着银白色的羽翼。

"凌霄真君！"我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受死！"

我们冲天而起，首扑那个己经半人半魔的怪物。激烈的战斗在空中展开，每一次碰撞都引发空间震荡。我们暂时与凌霄真君势均力敌，但裂缝仍在扩大，时间不多了。

"必须...关闭源初之门..."我们的思维完全同步，看向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裂缝。

那就是源初之门的雏形。而要关闭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心知肚明。

玄天夫人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记住，源初灵力是创世余晖...它响应的是纯粹的牺牲意志..."

我们明白了。最后一次看向地面上的同伴——白芷己经苏醒，正泪流满面地望着我们；玄天母女竭力维持着保护众人的屏障；青云门弟子们结阵祈祷...

还有陈墨...我们甚至没能找到他的遗体。

没有遗憾，没有犹豫，我们转身飞向那道裂缝，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