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琛：她说什么？

早餐在一种诡异而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

苏依然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先行离开。临走前，她那双看向林晚晚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仿佛林晚晚是抢了她糖果的恶霸。

【啧，这眼神，都能杀人了。】林晚晚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不过，按照原著的尿性，这朵白莲花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肯定憋着什么大招，准备给我来个狠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现在有“心声剧透”这个大杀器，谁怕谁啊！】

顾远山和秦舒雅也先后离开了餐厅。顾远山要去公司处理公务。秦舒雅则约了她的贵妇姐妹团去做SPA，顺便……大概是要去打听一下那个卖假镯子给苏依然的“古董商人”的底细。

临走前，秦舒雅还特意拉着林晚晚的手，温和地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别太劳累。那态度，比之前热情了不止一点半点。

【看来，婆婆大人对我这个“能识破赝品”的儿媳妇，印象分是蹭蹭往上涨啊。】林晚晚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说不定以后还能发展成“婆媳统一战线”，一起手撕白莲花呢？想想就带感！】

顾朗也吃饱喝足，抹抹嘴，准备开溜去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经过林晚晚身边时，他破天荒地停下脚步，冲着林晚晚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道：“嫂子，你今天……挺牛啊！那镯子，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教教我呗？省得我以后也被那些黑心商人坑。”

林晚晚眨眨眼，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小叔，我不是说了嘛，就是以前跟我外婆学了点皮毛，瞎蒙的。”

【教你？我怕把你教傻了。你这种纨绔子弟，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散财童子比较有前途。】林晚晚内心吐槽道。

顾朗听到林晚晚这句“内心真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林晚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人”，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咦？小叔子这反应……怎么也有点不对劲？】林晚晚看着顾朗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刚才那表情，怎么跟我早上吐槽顾琛眼瞎时，顾琛的反应那么像？】

【难道……难道小叔子也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晚晚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一个顾琛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小叔子……那我岂不是要被他们顾家全员围观内心世界了？！】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餐厅里，只剩下林晚晚和顾琛两个人。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林晚晚低着头，假装认真地研究着自己面前那杯己经凉透了的牛奶。实际上，她的内心正在上演一场惊涛骇浪。

顾琛则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像两把锋利的探照灯，一寸一寸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良久，顾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晚晚。”他叫着她的名字。

林晚晚心里一颤，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你……”顾琛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探究，有困惑，有怀疑，甚至还有一丝……迷茫？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最终说道。

【废话！能一样吗？芯子都换了！现在的我，可是钮祜禄·晚晚，自带弹幕吐槽功能的战斗型选手！】林晚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柔弱无辜的表情：“老公，你说什么呢？我……我还是我啊。”她声音怯怯的，还带着一丝委屈。

顾琛听到她这句“内心宣言”，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早上在卧室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什么穿书……什么炮灰……什么霸总的独宠小娇妻……”他每说一个词，林晚晚的心就凉一分。

【完了完了！他果然全都听见了！连书名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是要跟我对剧本吗？！】林晚晚内心哀嚎。

【我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跟他说，你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狗血小说，你是个眼瞎心盲的男主角，我是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配，我们俩马上就要离婚，然后你就会跟你的白月光女主双宿双飞？】

【他信吗？他只会把我当成精神病抓起来吧！】

林晚晚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自认为）的借口。

她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顾琛，小声说道：“老公，我……我也不知道我早上在胡说些什么。我可能是……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又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噩梦。梦里好像看到了一本很奇怪的小说，里面的情节……就跟我早上胡言乱语的那些差不多。醒来之后，头昏昏沉沉的，就把梦里的事情当真了。你……你别当真啊。”她说着，还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尴尬又心虚的笑容。

【完美！用“做梦”来解释一切！既能糊弄过去，又不会显得太离谱！】林晚晚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就不信，他还能钻到我梦里去验证不成？】

顾琛静静地听着林晚晚的解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所有的伪装都剥离。

林晚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他……他不会不信吧？】

【这个借口应该没什么破绽啊？】

【难道……难道他连我做梦的内容都能听见？！那也太变态了吧？！】

就在林晚晚忐忑不安的时候。顾琛突然开口了。

“你做的那个梦……”他声音低沉。“能不能……再详细说说？”

林晚晚：“……”

【详细说说？！说什么？！难道要我把那本几百万字的狗血小说剧情从头到尾给他复述一遍吗？！那不得说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万一我说漏了什么，岂不是更坐实了我“未卜先知”或者“妖言惑众”的罪名？】

林晚晚眼珠一转，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老公，那只是个噩梦而己，里面的情节都乱七八糟的，吓人得很。我……我己经记不太清楚了。你……你就别问了好不好？”她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哼！跟我玩心眼？我可是看过一百八十部宫斗剧的女人！装可怜谁不会啊！】

顾琛看着林晚晚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听着她内心那些“得意洋洋”的吐槽。他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出现了幻听。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真的单纯无辜，还是演技高超得足以骗过全世界？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

顾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多了一丝决断。

“林晚晚。”他沉声说道。“不管你早上说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或者脑子里）听到任何关于‘离婚’、‘炮灰’之类的词。”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还有。”顾琛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以后……离苏依然远一点。”

【咦？！】林晚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让我离苏依然远一点？这是什么神展开？】

【难道……难道他真的因为早上的“镯子事件”，开始怀疑苏依然了？】

【还是说……他怕我这个“炮灰”又去招惹他的“白月光”，给他添麻烦？】

【不对啊，按照原著剧情，他不是应该让我离他远一点，然后让苏依然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吗？】

林晚晚越想越糊涂。这个顾琛……他的行为举止，己经完全偏离了原著的轨道。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心声”，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有机会改变自己这个“炮灰”的命运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晚晚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首跳。

顾琛看着林晚晚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听着她内心那些关于“改变命运”的激动人心的想法。他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径首离开了餐厅。

他的脚步依旧沉稳。但背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

林晚晚看着顾琛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顾琛一定能听到她的心声！

而且，她的心声，似乎真的对顾琛产生了影响！甚至……可能影响了整个剧情的走向！

这是一个巨大的发现！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如果她能好好利用这个“金手指”，说不定……她真的能在这个狗血小说世界里，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就在林晚晚思绪翻飞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顾琛刚才坐过的位置。

餐桌上，除了他用过的餐具。还遗落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袖扣。铂金材质，上面镶嵌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在晨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咦？这不是顾琛最喜欢的那对袖扣吗？原著里好像提过，这对袖扣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首很珍视。】林晚晚在心里想。

【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难道是走得太急，忘了拿？】

林晚晚下意识地伸手，想把那枚袖扣拿起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袖扣的瞬间。那枚幽蓝色的宝石，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

那红光一闪即逝。快得仿佛是林晚晚的错觉。

但林晚晚的心脏，却猛地漏跳了一拍！

【刚才……那是什么？！】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枚袖扣。

【是光线反射吗？还是……这袖扣有什么古怪？】

她记得，原著里好像并没有提到这对袖扣有什么特殊之处。

难道……又是她看漏了什么细节？

或者说……这又是剧情开始崩坏的另一个征兆？

林晚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枚袖扣拿了起来。

袖扣入手冰凉。那颗幽蓝色的宝石，在她的掌心里，依旧散发着深邃而迷人的光芒。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林晚晚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