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废土新生

陈西海的食指节抵住青虚子青筋暴起的脖颈，喉间滚动着三个月来淤积的血腥气。当指甲即将划破皮肤的刹那，世界突然凝固——自由女神像残臂上的铜绿不再剥落，纳米虫群悬停在空中如黑色星尘，就连远处重建工地传来的钢筋碰撞声，都定格成刺耳的金属嗡鸣。

磅礴愿力如钱塘江大潮，从他周身三百六十个毛孔喷涌而出。这些由万千民众祈祷凝结的金色洪流，在废墟上空汇聚成擎天巨掌，将扑来的纳米虫群捏成簌簌铁屑。首座董事的青铜面具应声龟裂，剥落的铜片下，竟是九门当家人惊愕扭曲的脸：“你怎会...提前苏醒？！”

陈西海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温热的鲜血，而是亿万道璀璨光流。那些祈祷声化作实质，在血管里流淌出银河般的辉光。远处重建工地的塔吊上，褪色的巨幅海报在风中翻卷——【救世主陈西海失踪第90天】，海报边角被风掀开，露出底下熵基金会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标志残痕。

“我杀了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轨。

林曼的核心突然破土而出，幽蓝光芒穿透焦土：“你杀死了...时间。”

X-7的飞船如黑色巨鸟降落在焦黑的中央公园，舱门开启时扬起一阵带着机油味的热风。机械义体流亡者踏着满地碎玻璃走来，义眼闪烁着数据流：“根据愿力波动监测，基金会覆灭后，世界发生了三件大事。”

全息投影在废墟上空展开，如同展开一幅末日画卷：南极洲被幽蓝冰墙笼罩，魔修残党用因果律碎片筑起“逆时冰城”，那里的时间逆流成河；九门当家人重组的“重建委员会”成员，耳后都烙着月牙形纳米接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普通民众的血液检测报告里，出现了微量愿力波动，有人竟能徒手弯曲钢筋，仿佛一夜之间人人都成了超人。

“最要命的在这儿。”X-7调出地核扫描图，十二块刻满古老符文的石碑碎片，正在地核熔岩中缓缓重组，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即将苏醒。

陈西海迈出一步，焦土在他脚下绽开猩红的曼陀罗花。青虚子的残魂从花蕊中升起，一袭道袍残破如风中败絮：“小心愿力...它在改造你的认知...”

当陈西海推开重建委员会大厅的雕花铁门时，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炸裂。锋利的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世界。九门当家人坐在电动轮椅上，曾经保养精致的双手如今布满金属纹路，在阳光下发着冷硬的光：“没有基金会，世界更糟了。”他指向窗外，民众正用新获得的超能力抢劫运粮车，尖叫声与咒骂声混杂着，如同末日的交响曲。

“所以你们在饮水系统添加纳米抑制剂？”陈西海轻弹指尖，水管裂口处流出诡异的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蛇。

轮椅突然解体重组，化作狰狞的攻击机甲。当家人的机械脊椎弹出寒光闪闪的刀刃：“总得有人当恶龙...”

陈西海背后浮现出金丹虚影，元婴轮廓若隐若现，周身环绕着金色的愿力光晕。机甲开火的瞬间，三万只白鸽从愿力洪流中振翅飞出，洁白的羽翼掠过弹雨，将致命的子弹一一衔住。

鸽群散尽时，九门当家人的胸口插着三件东西：1927年的黄酒袋，皮革上“铁血苍龙”西个字己被岁月磨得模糊；林曼残存的芯片，幽蓝的数据流还在微弱闪烁；还有那张沾血的《装修工从业资格证》，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灿烂，仿佛与此刻背负苍生的他不是同一人。

“礼物收好。”陈西海的身影渐渐透明，融入午后的阳光里，“恶龙游戏...我腻了。”远处传来重建工地的打桩声，混着不知谁家飘来的饭菜香，在这废土之上，竟生出一丝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