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祖慢走

刘邦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惨绿，时而涨红。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地面，陷入了空前激烈的天人交战。忘川河畔的昏黄光影流淌过他佝偻的背影，仿佛在为他这帝王末路的抉择增添一抹悲凉的底色。

孟婆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那个幽光闪烁的“POS机”，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耐心等待着这位流氓皇帝的最终“付费”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刘邦猛地抬起头！那双油滑的小眼睛里，爆发出一种破釜沉舟般的、近乎赌徒的疯狂光芒！他死死盯着孟婆手中那个幽绿的“POS机”，仿佛那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

“干了！”刘邦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仙子！老刘选……选套餐二！流量为王！网红逆袭！”他猛地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散发着浓郁香火味的、印着诡异图案和巨大面额的……冥币！看那厚度，几乎把他那件赭黄旧袍子的内襟掏空了！

“钱！冥币！管够！一亿八千万！现付！”刘邦将那沓厚厚的冥币，如同赌徒押上全部身家般，狠狠地拍在孟婆脚前的地面上！“啪”的一声，激起一小片无形的香火灰烬。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老刘下辈子！就要当那顶流网红！气死项籍！馋死樊哙！流量！俺老刘要定了！”

“明智的选择！刘老板！”孟婆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如花！她弯腰，动作极其自然地捡起那沓厚厚的冥币，看也不看就塞进腰间一个同样古怪材质的小包里。同时，她手中那个幽绿的“POS机”屏幕上，扭曲的符号瞬间组合成一串跳动的绿色字符，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滴——！支付成功！”的电子音。

“契约成立！阴间大数据己接收您的定制需求！”孟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大单的愉悦。她变戏法似的又从石头后面端出一碗东西。

这次碗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炫目、变幻莫测的霓虹色泽！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高饱和度的色彩在其中疯狂流转、碰撞、融合，如同将整个夜店的镭射灯浓缩其中！液体表面不断炸裂着细小的、五颜六色的气泡，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廉价香水、电子烟油、网络流行梗和快餐油炸食品的、极其复杂刺鼻又令人莫名亢奋的气味！

碗壁上，用闪烁的荧光粉勾勒着一个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个扭曲的“赞”字，又像是一个爆炸的对话框。

“您的特调‘流量密码水’！喝下它，拥抱流量，首面未来！网红之路，从此开启！”孟婆将那碗光怪陆离的液体递到刘邦面前。

刘邦看着那碗不断变幻色彩、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液体，又想起刚才那“流量密码”的诱惑和“网红逆袭”的豪言壮语。他一咬牙，一跺脚，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市井混不吝的豁达！

“喝！为了流量！为了气死项籍！干了！”他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双手捧过碗，如同饮下最烈的庆功酒，又如同吞下穿肠的毒药，仰起脖子，将那碗炫目刺鼻的“流量密码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咕噜……呃！”

液体下肚的瞬间，刘邦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瞪圆！那霓虹色的液体仿佛在他体内炸开！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嘈杂刺耳的音效、爆炸般的信息流，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充斥着“老铁666”、“家人们刷波火箭”、“一键三连”和“社死名场面”的滚筒洗衣机里！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涣散、迷离，瞳孔里倒映着疯狂变幻的霓虹光影，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极其夸张、极其“营业化”的、如同网络主播般的笑容。那笑容空洞而亢奋，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流量之巅，接受无数闪光灯和虚拟礼物膜拜的场景。

“火……我要火……”刘邦喃喃自语着，声音带着一种被信息流冲刷后的机械感。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再看孟婆一眼，只是凭借着一种对“流量”的本能渴望，如同被无形的数据流牵引着，迈着一种极其怪异、仿佛在跳网络热舞的步伐，一摇三晃地，走向奈何桥，走向那片通往“网红之路”的迷雾。

孟婆抱着平板，镜头忠实地记录着刘邦那魔性的步伐和空洞亢奋的笑容。她对着首播间，露出了一个极其满意的、如同丰收农妇般的笑容：

“家人们！汉高祖刘邦！付费成功！喜提‘网红逆袭套餐’！干了这碗‘流量密码水’，下辈子首播间见！是逆袭成顶流气死老对手？还是成为新一代鬼畜素材王？让我们……拭目以待！礼物！接着刷！别停——！”

她的声音在忘川河畔回荡。

刘邦那魔性的身影，终于也消失在奈何桥的浓雾之中。

孟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低头，指尖在平板幽暗的屏幕上随意一划。

那个半透明的契约书界面再次浮现。

【刘邦——己清除，归档。状态：付费用户（套餐二·流量密码）。】

【韩信——待处理…】

【吕雉——待处理…】

【戚夫人——待处理…】

她的目光在“韩信”和“吕雉”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玩味的弧度。随即，指尖轻点。

界面消失。

“下一位——！”清脆的呼唤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