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始皇帝快乐水

“胡亥！逆子！废物！！”嬴政双目赤红如血，须发戟张，状若疯魔，他猛地扑向孟婆手中的平板，仿佛要将那屏幕上显示的残酷画面彻底撕碎，“赵高！阉狗！奸贼！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挥舞着手臂，动作狂乱，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孟婆早有防备，动作敏捷得像只狸猫，抱着她的宝贝平板一个灵巧的后撤步，轻松躲开了嬴政的扑击。

“冷静！政哥！冷静点！”她大声喊着，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紧张，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历史就是历史，板上钉钉啦！你在这儿气炸了肺也没用！胡亥被赵高的女婿阎乐逼着抹了脖子，赵高被子婴设计诛杀，剁成了肉泥喂狗！也算天道好轮回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把平板的屏幕稍稍侧转，确保那上面“大秦帝国二世而亡”的醒目标题和咸阳宫大火的画面，始终在嬴政愤怒的视野范围内晃悠。

嬴政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才站稳。孟婆的话像冰水浇头，让他狂怒的火焰稍稍冷却，但随即又被更深重的痛苦和无力感淹没。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屏幕上跳动的火焰，那是他亲手缔造的帝国在燃烧。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悔恨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

“十五年……”他低声重复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朕……朕的江山……万世之业……竟……竟毁于竖子阉宦之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珠。

看着这位曾经气吞山河的帝王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像一座即将崩塌的沙雕，孟婆眼中那点促狭终于彻底消失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那个不断播放着帝国崩塌画面的平板，动作利落地塞回腰间一个同样材质古怪的小包里。

“唉，所以说嘛，生前的烦恼，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带到这忘川河边，都是给自己添堵。”孟婆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达，“尘归尘，土归土，再大的功业，再深的仇恨，过了这桥，喝了这汤，就都一笔勾销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倚靠的那块黑色大石头后面，端出了一个……碗？

那碗的材质非陶非瓷，非金非玉，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凝固的墨玉般的质感，却又隐隐流动着幽暗的光泽。碗中盛着大半碗液体，那液体的颜色……嬴政从未见过如此奇诡的颜色！它并非纯黑，而是在深邃的墨色基底上，不断翻涌、变幻着暗紫、靛蓝、深绿的光晕，如同将整个暗夜星空浓缩其中。更诡异的是，液体的表面，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气味——初闻是雨后泥土的清新，接着是某种奇花异草的馥郁甜香，再细品，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类似硝石燃烧后的烟火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腥甜？

这绝不是人间任何己知的饮品！更绝非什么仙露琼浆！这翻滚冒泡、色彩妖异的液体，分明透着一股子邪性！

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残存的警惕瞬间压过了悲痛。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定在那碗诡异的液体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此乃何物？毒药？尔欲害朕？！”

“害你？哎哟喂我的始皇帝陛下，您也太看得起自己……呃，不是，太谨慎啦！”孟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把碗又往前递了递，那墨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翻涌的气泡更密集了，“看清楚！这是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孟婆汤！阴曹地府官方认证，ISO9001忘忧体系认证！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灵魂净化必备良品！专治各种想不开、放不下、意难平！”

她顿了顿，脸上又挂起那种职业化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压低了点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配方：“不过嘛……看在您是始皇帝，VIP中P的份上，我给您这碗，是特别定制款！忘忧草是千年份的，取自三途川源头最清澈那一段河畔！我还特意加了一点点……独家秘方！”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我管它叫‘秦始皇快乐水’！保证口感独特，忘忧效果立竿见影，喝完啥烦恼都没了，开开心心去投胎，下辈子不是皇帝就是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