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牛马人生

郭嘉又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液体，似乎在给自己压惊：“我就一边看录像，一边写啊！‘一、错误估计长江水文气象条件，未充分考虑东南风对火攻之助益（老程昱明明提醒过！不听！）’；‘二、北军不习水战，晕船呕吐，战斗力锐减，解决方案：加强晕船药研发及抗眩晕训练（建议列入明年预算重点）’；‘三、轻敌冒进，中了黄盖苦肉计及庞统连环计，警惕性不足（点名批评部分前线将领智商捉急）’；‘西、对孙刘联盟内部矛盾利用不足，未能有效离间（此条本人己多次在生前提交的《南征风险预判及应对》中强调！然未被采纳！）’……”

他语速极快，掰着手指头数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怨气冲天：“写到最后一条，我气得差点把键盘给砸了！那破电脑还蓝屏了一次！您说我冤不冤？活着的时候累死累活，死了还得为他们的失败熬夜赶工！周瑜在江上放火庆功，我在阴间敲键盘写检查！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赤壁鏖战。孟婆在“不爽事件”栏里刷刷记录：【赤壁之战当晚，被迫于地府加班撰写曹军失败分析报告，对曹老板及部分同僚的智商和执行力表示强烈谴责。】嗯，非常具体。

看他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孟婆决定换个轻松点的话题：“那……郭先生生前以‘神机妙算’著称，尤其那个预言孙策死于匹夫之手的论断，简首神了！怎么做到的？能传授点秘诀吗？” 她眨眨眼，露出求知欲。

“噗——咳咳咳！”郭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药”全喷了出来，好险没溅到孟婆的平板上。他一边狼狈地擦嘴，一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孟婆：“秘诀？孟婆大人，您也太高看我了！哪来什么秘诀？我就是个搞情报分析的！”

他放下保温杯，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狡黠：“孙策那事儿？简单！您想啊，小霸王，江东猛虎，性子那叫一个爆！打仗永远冲在最前面，仇家遍地都是！许贡三门客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那仨是亡命徒，憋着劲儿要报仇呢？孙策还偏偏喜欢搞微服私访、单人匹马到处浪！这buff叠得，他不倒霉谁倒霉？”

他掰着手指，分析得头头是道：“情报一：仇家明确；情报二：目标性格缺陷；情报三：行为模式高度可预测。这三条一叠加，结论不就呼之欲出了吗？这哪是预言？这叫基于公开信息的合理风险推演！跟我朋友圈里那些天天晒豪车名表、定位高档场所的二代们一样，被贼惦记上的概率能不高吗？我只不过是在军情分析会上，把这种高概率事件用比较惊悚的方式说出来，显得咱水平高罢了！‘匹夫之手’？嗨，就是话术！包装！懂不懂？”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又呷了一口“药”，总结道：“所以啊，您以后要是看到哪个谋士吹自己料事如神，您就留个心眼儿，八成跟我一样，是情报工作做得好，外加……嘴皮子利索，会吓唬人！” 他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小白牙。

孟婆忍着笑，在“特殊技能/趣闻”栏记下：【‘预言’孙策之死实为基于公开情报的高概率事件推演，自认主要靠‘包装话术’提升震撼效果。类比现代朋友圈炫富招贼论。】这自我剖析，够实在。

“佩服佩服！”孟婆由衷赞道，然后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那……您对同时期的其他几位‘明星谋士’，比如……特别爱哭的那位刘皇叔的首席，观感如何？”

“刘备？孔明？”郭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还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仿佛起了鸡皮疙瘩，“别提！别提那对主臣！尤其是那位诸葛村夫！眼泪攻势玩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他模仿着刘备那经典的、带着哭腔的语调，捏着嗓子：“‘备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公若不弃，备愿拜为军师……呜呜呜……’ 哎哟我的天！”郭嘉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每次听说他又在哪儿拉着谁的手哭上了，我就浑身难受！那眼泪，啧啧，来得比六月的暴雨还快！收得比谁都快！哭完该抢地盘抢地盘，该挖墙脚挖墙脚，一点不含糊！这演技，不去长安城搭个戏台子唱大戏真是屈才了！”

他嫌弃地撇撇嘴，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晃了晃：“您看看我这杯子里，辛辛苦苦泡的枸杞、红枣、当归，为了啥？不就图个补气养血，强身健体吗？他倒好，眼泪流得比我杯里的枸杞还多！那玩意儿能补啥？补盐分吗？关键是，还真有人吃这套！您说气人不气人？每次听说他又靠眼泪收服了哪个郡守、哪个名将，我就恨不得把我这保温杯里的热汤泼过去给他洗洗脸！太膈应人了！”

他越说越气，似乎刘备的眼泪比曹操的连环加班催命符更让他难以忍受。孟婆憋着笑，在“对历史人物的吐槽”一栏里飞速敲字：【极度厌恶刘备的眼泪攻势，认为其演技浮夸，效果显著但令人膈应，强烈建议诸葛孔明研发‘防泪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