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6

薛姨妈被丫鬟搀扶着，步履匆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刚一进院子，她就看见薛蟠更是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宝钗的手臂，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方才下人说学堂这边又是巨响又是哭喊的……可吓死为娘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宝钗立刻上前一步，扶住母亲另一边的手臂，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母亲莫急，没什么大事。”

“不过是兄长与石头在学堂里切磋拳脚，一时兴起，下手没了轻重，争执推搡起来，闹出了些动静，碰翻了不少桌椅。”

他语气平稳，将方才对众人统一的口径又向薛姨妈简洁地复述了一遍，绝口不提那惊心动魄的刺杀。

薛姨妈狐疑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学堂门口，又落在儿子们身上。

薛蟠此刻心神稍定，见母亲看来，也连忙点头，“是……是啊，娘，就……就是跟石头过了几招，闹着玩的，没……没注意分寸……”

他努力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薛姨妈看着薛蟠苍白惊惶的脸色，再看看宝钗虽镇定却难掩疲惫的小脸，心中虽略有疑虑，但见两个儿子确实都毫发无伤，也算是安了心。

后怕劲儿过去，薛姨妈心里便只剩下对儿子们莽撞的不满和心疼。

她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带着几分嗔怪在薛蟠和宝钗额头上各虚点了一下。

“两个冤家！薛蟠，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知轻重！”

“宝钗你也是，由着你哥哥胡闹？”

虽是训斥，但薛姨妈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是担忧与叮嘱，“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了！听见没有？”

薛蟠忙不迭地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娘，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宝钗悄悄给薛蟠递了个眼色。

薛蟠立刻会意，强压下心中不安，上前一步挽住母亲的胳膊，“妈妈，儿子知错了，害您担心了……儿子扶您回去歇息吧？”

“这乱糟糟的，让下人们收拾便是。”

薛姨妈无奈地摇摇头，任由薛蟠和宝钗一左一右搀扶着，絮絮叨叨地离开了学堂庭院。

首到薛姨妈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庭院中紧绷的气氛才仿佛真正松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对无言。

青岚抬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今日咱们这样，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众人虽未附和，却纷纷点头表示了认同，经此一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与往日明显不同了。

与此同时，李家书房中烛光摇曳，李夫子端坐在书案后，面色黑沉。

那位曾出现在薛家的家丁，正低声禀报着今日发生在薛家学堂的惊险情景。

李夫子只是安静听着，一言不发，待暗卫讲完，书房里更是死寂一片，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许久，李夫子猛地抬手，将书案上那杯早己凉透的茶水狠狠扫落在地！

他本以为，在经过死士劫杀失利，当铺灭口受阻之后，对方多少会收敛些，或至少该明白事有可为不可为，他甚至还曾考虑过是否要留一线余地……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丧心病狂，连一个还未涉及党争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敢首接针对他与林如海，却屡次三番对一个无自保之力的孩子下杀手……

“好……好得很！”

李夫子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目光冷凝，“看来，是我与如海兄，太过低估了这群豺狼的狠毒卑劣！”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将此事传给林大人。” 李夫子对着阴影中的暗卫下令，“我相信，他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