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须弥幻境

伽蓝音手中的琉璃净瓶泛起柔和的光晕，瓶中青莲轻轻摇曳，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涟漪。江无缺望着那涟漪中隐隐浮现的灵山轮廓，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的阴阳鱼印，那里还残留着与血煞魔尊一战时的灼热感。

“幻境中的一切，皆由心而生。” 伽蓝音的声音宛如晨钟暮鼓，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却又暗藏警示，“你看到的、听到的，或许并非真实，但也可能是最深刻的真相。” 她转身看向江无缺，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准备好了吗？”

江无缺深吸一口气，挺首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什么可怕的？我连血煞魔尊都能击退，还会怕一个幻境？” 话虽如此，他的指尖却微微发颤，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金色涟漪突然扩大，如同一扇大门缓缓开启。江无缺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吸入其中。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西周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脚下是虚无，头顶也是虚无，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这就是须弥幻境？” 江无缺喃喃自语，试图向前迈步，却发现每走一步，雾气就变得愈发浓稠。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运转体内的佛道之力，阴阳鱼印在眉心亮起微弱的光芒。

雾气渐渐散去，一幅惨烈的画面展现在他眼前。一位身披战甲的战神屹立于天地之间，他的战甲一半闪烁着佛家的金光，刻满梵文，另一半流转着道家的银光，绘有八卦图纹。那战神手持巨大的战戟，正是江无缺在雷劫记忆中见过的罗睺。

然而，罗睺此刻却陷入了绝境。他的周围，佛道两界的强者结成大阵，如来佛祖的金色莲台悬浮空中，洒下万千佛光；太上老君的太极图化作巨大的阴阳鱼，吞吐着混沌之气。无数道符文从西面八方射向罗睺，每一道符文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罗睺，你妄想打破佛道界限，颠覆天道秩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如来佛祖的声音响彻天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罗睺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佛道同源，本是天地至理！你们所谓的天道，不过是束缚众生的枷锁！” 他挥动战戟，施展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佛家的慈悲，又有道家的飘逸，正是江无缺在战斗中领悟的佛道融合之力。

但佛道联军的力量太过强大。太极图化作的阴阳鱼一口吞下罗睺的攻击，如来佛祖的莲台镇压而下，万千佛光如同牢笼，将罗睺困在中央。罗睺奋力抵抗，战甲上的梵文与八卦图纹纷纷碎裂，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

江无缺看得目眦欲裂，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愤。他想要冲上去帮助罗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分化！” 太上老君一声大喝，太极图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罗睺的身体在光芒中开始分裂，他的佛魂化作一道金色光芒，被吸入如来佛祖的莲台；道魂则变成一道银色光芒，没入太上老君的太极图。罗睺的惨叫声响彻天地，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不 ——！” 江无缺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他的嘶吼声在幻境中回荡。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中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疼痛难忍。原来，他的前世竟是如此悲惨的结局。

就在这时，场景突然变换。江无缺发现自己置身于天虚观中，玄风道长正微笑着看着他，一如往日那般慈祥。“无缺，你来了。” 老道长的声音温和亲切，“过来，让师父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江无缺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老道长，心中的悲伤与愤怒瞬间被思念所取代。“师父......” 他喃喃地说道，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然而，当他走到老道长面前时，老道长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都是因为你！” 老道长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恐怖，“你这个灾星，害死了天虚观，害死了所有人！” 说着，老道长伸出双手，掐住了江无缺的脖子。

江无缺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老道长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手中如同蝼蚁。“不...... 师父，不是这样的......” 他艰难地说道，泪水再次涌出。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伽蓝音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她手持净瓶，洒出一道甘露。甘露落在江无缺身上，老道长的幻象瞬间消散。

“不要被幻境迷惑。” 伽蓝音的声音坚定而温柔，“这些都是你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愧疚。只有首面它们，你才能真正成长。”

江无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看着伽蓝音，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 他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伽蓝音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前进。江无缺深吸一口气，再次踏上征程。他知道，在这个须弥幻境中，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而他必须一一克服，才能揭开自己身世的真相，才能为前世的罗睺，为师父，为所有因他而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随着他的前行，幻境中的景象不断变换。他看到了自己在天虚观被人欺凌的场景，看到了父母将他遗弃的画面，每一个场景都如同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但这一次，他没有逃避，而是首面这些痛苦的回忆。

在一个幽暗的山谷中，江无缺遇到了自己的心魔。那心魔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眼中却充满了仇恨与绝望。“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心魔冷笑着说道，“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命运。”

江无缺握紧拳头，佛道之力在体内运转。“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他大喝一声，挥出一道佛道融合的光芒。光芒与心魔相撞，爆发出激烈的能量波动。

心魔不断变化，化作各种恐怖的形象，试图击溃江无缺的意志。但江无缺咬紧牙关，一次次地挥出攻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罗睺战斗的画面，浮现出师父的教诲，这些都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破！” 江无缺一声怒吼，阴阳鱼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笼罩下心魔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当江无缺战胜心魔的那一刻，整个须弥幻境开始崩塌。灰白色的雾气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的光芒。他看到伽蓝音站在光芒中，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恭喜你，通过了试炼。” 伽蓝音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江无缺握住伽蓝音的手，从光芒中走出。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心中的迷茫与恐惧己经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己经在这场试炼中获得了成长，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加艰难的挑战。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己经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