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情破混沌

幽冥血海的尽头，混沌如沸腾的沥青翻涌，灭世法典悬浮在漩涡中央，漆黑的书页间渗出银色丝线，编织成遮天蔽日的巨网。江无缺握紧鸿蒙破魔戟，戟身上的狐尾纹路剧烈震颤，佛道印在眉心灼痛 —— 法典每翻动一页，三界便有一处空间崩塌，化作虚无。

“无缺，这样下去不行！” 白梨的声音裹着七弦琴的震颤传来。她的衣袂被混沌之气腐蚀得千疮百孔，雷光狐火琴弦却依旧倔强地泛着微光。自从秦九霄化作星斗大阵的阵灵，她的琴音便再未响起过欢快的调子，每一个音符都浸着化不开的哀思。

江无缺转身时，正看见白梨跪坐在混沌裂隙边缘。她空洞的眼瞳映着法典的黑影，指尖轻抚琴弦，却迟迟未落下。记忆如潮水涌来：扬州城「听雪阁」里，那个蒙着白纱的盲眼琴师，用《清平调》安抚躁动的法则碎片；决战前夕，她的狐刃燃烧着三色火焰，九条狐尾化作锁链缠住逆月纹法阵。而此刻，她的脊背却弯得像张绷紧的弓，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混沌压碎。

“梨儿，你还记得吗？” 江无缺单膝跪地，鸿蒙破魔戟插入地面震起千层黑浪，“第一次见你，你在桃花林里弹《凤求凰》，花瓣落在琴弦上，被狐火烧成金色的蝴蝶。”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时我就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灵动的琴音。”

白梨的指尖猛地颤抖，一滴清泪落在琴弦上，瞬间蒸发成青烟。她想起前世作为白狐夭，与江无缺在昆仑之巅合奏的场景，那时的月光洒在九霄环佩琴上，每一个音符都能引来百鸟朝凤。“可是现在......” 她哽咽着，“我的琴音，连混沌的边都触不到。”

灭世法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十二道混沌巨手从书页中探出，抓向星斗大阵的薄弱处。秦九霄的声音在星空中炸响：“无缺！白梨！快！大阵撑不住了！” 江无缺挥戟斩向巨手，金白光芒与黑色瘴气相撞，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些许涟漪。

白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然。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情魄碎片 —— 那是转世时唯一保留的前世之物，此刻正与法典的波动产生共鸣，烫得她皮肤滋滋作响。“原来如此......” 她喃喃自语，指尖如蝶翼翻飞，七弦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不是琴音不够强，是我...... 不敢首面自己的感情！”

琴音化作金色浪潮席卷混沌，每一个音符都凝结成狐族符文。白梨的银发无风自动，九条透明的狐尾从身后舒展，尾尖缠绕着雷光与佛火。她想起与江无缺千年的羁绊，想起秦九霄化作雷光盾时的决绝，想起伽蓝音以身为引时的微笑，泪水混着狐族精血滴在琴弦上，琴音陡然变得激昂。

“以情为引，唤醒众生！” 白梨的声音响彻混沌。三界各处，凡人们突然捂住心口 —— 他们看到了白衣琴师在桃花林的身影，听到了跨越千年的誓言。卖包子的老汉想起守序盟弟子为护他周全被混沌镰刀贯穿胸膛的场景，私塾先生记起伽蓝音微服私访时教导孩童的温柔话语，无数人的泪水同时落下，在空中凝成璀璨的光河。

灭世法典疯狂翻动，试图用黑色瘴气吞噬这些光芒。但白梨的琴音越来越强，她的情魄碎片化作巨大的狐首虚影，张开獠牙咬住法典边缘。江无缺的鸿蒙破魔戟感应到这股力量，戟身上的狐尾纹路竟脱离戟身，化作九条实体锁链，缠住法典的书页。

“原来...... 情才是最强大的法则。” 江无缺的佛道印彻底融合，金白光芒中浮现出创世法典的虚影。他想起《混元秘典》残页上 “混沌开辟，唯有情可破” 的预言，终于明白为何无论灭世法典如何强大，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裂痕 —— 因为它永远无法理解，凡人心中最纯粹的情感，才是对抗混沌的终极力量。

众生的信仰之力在混沌中汇聚，渐渐凝成实体的 “鸿蒙之心”。这颗心脏由万千光点组成，表面流转着七情六欲的色彩：红色是炽热的爱情，蓝色是坚定的友情，金色是无私的慈悲。当鸿蒙之心撞向灭世法典的瞬间，整个混沌都在震颤，法典表面的咒文纷纷崩解，化作银色丝线消散在空中。

“不可能！” 法典中传来域外势力首领的怒吼，“感情不过是脆弱的枷锁！”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众生的呐喊中。白梨的琴音达到顶峰，九条狐尾与鸿蒙之心融为一体，在混沌中勾勒出创世之初的景象：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三清立道，无数法则如繁星般点缀天地。

江无缺挥舞鸿蒙破魔戟，戟刃劈开的不仅是灭世法典，更是域外势力对三界的阴谋。当最后一页书页化作灰烬，他转身望向白梨 —— 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情魄碎片完成使命后，正化作万千光点消散。

“无缺......” 白梨的声音像风中的柳絮，“这次...... 真的要告别了。” 她的指尖抚过江无缺的脸颊，留下一道金色的狐火印记，“记住，琴音...... 永远不会消失。” 说完，她的身体化作漫天桃花，每一片花瓣都带着琴音的余韵，飘向三界各处。

江无缺跪在鸿蒙之心前，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他的佛道印与鸿蒙之心产生共鸣，感受到了三界众生的喜怒哀乐。星斗大阵重新焕发光芒，秦九霄的笑声在星辰间回荡：“老东西，这下我们真的赢了！”

远处，混沌开始平息，一丝曙光穿透黑暗。江无缺握紧手中的桃花，站起身来。他知道，白梨没有消失，她的琴音融入了鸿蒙之心，化作守护三界的力量。而他，将带着伙伴们的信念，继续守护这片用情感与生命换来的安宁天地。

在凡人的传颂中，白衣琴师的故事代代相传。每当夜幕降临，人们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琴音，那是白狐夭的情，是众生的信，更是对抗混沌永不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