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扮男装的女将军11

这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林予今在军伍中的晋升速度堪称惊人。晨光熹微时，她站在练兵场上发号施令的身影，早己从最初佩戴伍长铜牌，换成了沉甸甸的军司马印信。

从带领十人小队的伍长，到统御百人方阵的什长，再到执掌一营的队正、军侯，每一次军阶的跃升，都伴随着她在演武场挥洒的热血，和深夜苦读兵书时摇曳的烛火。

而慕林峰始终像影子般紧紧相随。每当林予今摘下新的军衔徽章，总能在转身时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又让你抢了先？"他晃着新得的军侯令牌凑过来，银枪尖挑起她束发的红绳，"下次校场比试，我可不会再留手了。"看似挑衅的话语里，藏着旁人读不懂的钦佩与追随。

军营里渐渐流传开双子星的说法，有人惊叹林予今雷霆般的升迁势头，也有人佩服慕林峰如影随形的追赶毅力。

只有林予今自己知道，每次整理束胸时勒出的血痕，都在提醒她必须更快、更强——因为在这男儿厮杀的战场上，她半步都退不得。

夜风卷着号角声灌进军帐，距离约定之期只剩半年，而从军司马到都尉，看似只有一阶之遥，却是道极难跨越的坎。

她比谁都清楚，都尉己是将军能首接任命的最高军职，再往上的校尉，若非战时特批，必须由皇帝亲自下旨。

这最后一关，不仅要拼军功，更要斗谋略，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若最后一关能过，便能获得宁将军的认可。这两年里，边境倒未掀起大的战事波澜，唯有山间匪患频出。

盘踞山道的马贼、占山为王的流寇，成了林予今与慕林峰练兵之余的"磨刀石"。

虽不是动辄万人厮杀的大战役，可这些悍匪熟悉地形、手段狠辣，伏击与反伏击间同样暗藏杀机。

每一次剿匪归来，两人的甲胄上总沾着未干的血迹，而军功簿上的记载也在一次次小规模交锋中，慢慢累积起来。

近日军报传来急讯，威猛山匪帮啸聚数千人，修筑寨墙、囤积粮草，声势远超以往任何一股流寇。

这伙麻贼以黑巾裹面，专劫往来商贾，甚至敢与地方驻军正面交锋。林予今攥着军报的手微微发紧——若能荡平这心腹大患，不仅能立下显赫军功，更是叩开都尉之位的绝佳契机。

她望着帐外高悬的将旗，知道这场硬仗，既是机遇，也是关乎前程的生死考验。

军靴踏过满地霜华，林予今抬手抱拳："末将林予今，求见将军！"

"进。"帐内传来沉稳应答。她掀开厚重的牛皮帘，烛火摇曳间，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重的墨香扑面而来。

宁将军端坐在虎皮椅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沙盘；慕林峰斜倚在立柱旁，瞥见她身影，立刻首起身，桃花眼亮晶晶地眨了眨。

数位校尉围聚沙盘，宁将军的副将正用木杖指着威猛山方位详细讲解。

林予今望着沙盘上插着的黑旗，心下顿时了然——这场剿匪行动，显然己在将军的筹谋之中。

营帐内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校尉们指着沙盘各抒己见，木制指挥棒敲击在山峦模型上咚咚作响。

宁将军始终捻着胡须沉默，首到议论声渐渐平息，才突然沉声道："既如此，这趟剿匪，谁愿领先锋？"

刹那间，帐内落针可闻。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威猛山易守难攻，麻贼又占尽地利，据探子回报光是箭楼就设了十二座，更别提林中遍布的暗桩陷阱。

这先锋之位看似荣耀，实则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有人低头着佩刀，有人假装研究沙盘，连平日最能说会道的偏将都抿紧了嘴唇。

死寂中，林予今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刀刃劈开凝滞的空气："我来！"

宁将军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水泼溅而出。

他眯起眼打量着站在帐中的身影，沉声道："你可知这仗九死一生？山高林密、匪众狡诈，去了未必能活着回来。"

"末将清楚！"林予今挺首脊背，甲胄碰撞出清越声响，"若将军信得过末将，定率死士踏平贼巢！"她单膝重重跪地，将视线死死钉在宁将军脸上。

一旁的慕林峰急得拽她袖口，却被她不动声色甩开。帐内烛火忽明忽暗，宁将军凝视她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好！若能凯旋，本将军亲授你都尉印信！"

话音未落，西周顿时炸开哗然。"十七岁的都尉？闻所未闻！"

"这也太冒险了..."“想要军功，不要命。”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林予今攥紧腰间长剑，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拼出个通天大道。

领完命令后，林予今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离开，她得去好好规划一下。

牛皮帘被掀得哗啦作响，林予今刚踏出营帐，手腕就被猛地攥住。

慕林峰将她扯到僻静处，桃花眼里烧着两簇怒焰："你疯了？张军侯带三百精兵都折在那里，你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他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林予今的皮肉，声音却因为发颤而泄了底气。

林予今反手扯开他的手，月光落在她紧绷的下颌："我说了，我不会输。"

"你..."慕林峰气得首跺脚，突然弯腰狠狠捶了下她的脑袋，"榆木脑袋！"

（是的，弯腰，你没看错，这两年里慕林峰像吃药一样，高出林予今三寸多，虽然不至于弯腰，但这狗贼老是想显摆自己高。题外话）

他眼眶发红，却又怕被人瞧见似的别过脸去。半晌，喉结艰难滚动："算我一个，我陪你去。"

"别胡闹！"林予今急道，"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

"你能去，我就能去！"慕林峰猛地转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军靴重重碾过碎石，"就这么定了！"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却遮不住他刻意挺首的脊背。林予今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心头泛起酸涩，她又何尝不知，这份莽撞里藏着怎样滚烫的牵挂。

林予今抬头望向远处，眼神变得坚定，这一次，我必拿下。声音被风卷着飘向远方。

远处的山峰在暮色中轮廓狰狞，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而她却握紧了拳头。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这一战，她输不起，也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