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扮男装的女将军19

慕麟枫刚带着林予今去御膳房，这会又带着他到自己的的偏殿里。

林予今还在打量周遭的环境，却见慕麟枫不知从哪里来的食盒，从食盒里掏出块歪歪扭扭的糕点。

往他面前一推：“尝尝！别看长得磕碜，比御膳房的腻歪点心好吃多了。”这是他给慕明珠买的玉金坊新品，特意偷拿两块，此刻却全塞到林予今手里。

“这是给我小妹买的。”他压低声音，耳朵有点红，“赶紧吃，被她发现得掀了我房顶。”

林予今捏着那块形状像只歪脚兔子的糕点，鼻尖萦绕着桂花混着蜜糖的甜香。

刚准备品尝一下，门外突然炸响个清脆的女声：“慕麟枫！你说谁要掀你房顶？”

话音未落，慕明珠抱着胳膊气鼓鼓地闯进来，一眼就瞅见林予今手里的糕点：“好啊！我的桂花糖糕你居然偷给别人——”

她伸手就要抢，指尖刚碰到糕点边缘，猛地看清林予今的脸，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眼前少年穿一身月白常服，鬓角碎发微湿，眼角那颗小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他望过来时，眸光像边疆春雪初融的溪流，清冽又温柔。慕明珠的脸颊"腾"地红透，刚到嘴边的泼辣话全咽了回去，手指绞着裙角，小声嘟囔道：“你...你是谁啊？”

林予今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手里的糖糕还散发着温热的甜香，他举在半空，不知是该放进嘴里，还是放在桌上。

慕麟枫见状，板着脸瞪向自家小妹：“怎么说话呢？又不是没给你买。这是我兄弟林予今，边关校尉。见着人连招呼都不会打？”

慕明珠被兄长一训，先是气鼓鼓地撇嘴，可转眼瞥见林予今困惑的眼神，耳尖瞬间红得快要滴血。

她悄悄往林予今那边挪了半步，声音陡然变得又软又糯：“谁发脾气了？我刚才那是说二哥呢，又不是冲他……”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方砖，哪还有半分闯进来时的泼辣模样。

林予今见状连忙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

说着便将手中的糕点递向慕明珠，指尖相触的刹那，慕明珠只觉浑身像过了道电流。

她望着少年眉眼间温柔的笑意，耳畔轰鸣如雷，连呼吸都变得又急又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抹身影。

“给、给你。”林予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慕明珠颤抖着伸出手，好几次才堪堪握住那块糕点，掌心沁出的薄汗几乎要将油纸浸湿。

她张了张嘴，喉头发紧，好不容易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谢……谢谢你……”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又轻又颤，活像受惊的雀儿。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林予今的眼睛，心里却炸开漫天烟花，我这是怎么了？心里像含着块化不开的蜜糖，甜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慕麟枫扫了眼妹妹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是刚才自己说得太过分了，没再数落，只是利落地起身拽住林予今的手腕：“时辰不早了，再磨蹭就赶不上开席。”

他刻意将“开席”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慕明珠呆愣愣的攥着糕点。

“这糕点就还你了。”他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拉着林予今往门外走。

其实林予今很想对慕麟枫说，自己可以走，不用拉他。

衣袂扫过屏风时，还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慕明珠追了两步又停下，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发顶，将那声没出口的“等等”，烫成了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雕梁画栋的宴席间，林予今与慕麟枫拱手作别。

穿过觥筹交错的宾客，他径首走向宁将军。老将军正与人相谈，见他走近，一把揽过他肩膀：“这就是我外孙！剑眉星目，实力更是不俗，可比当年的你我强多了！”

对面老者抚须打量，含笑点头：“确实英武，样貌比你当年标致多了。”

宁将军食指虚点对面的人，佯怒道：“嘿，你个老古董，非得找机会损我是吧？”

说罢又转头，笑意盈盈看向林予今：“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当年能和你外祖我分庭抗礼的傅大将军。”

林予今闻言，立刻拱手行礼，恭声问好。傅大将军抬手虚拦，爽朗笑道：“免礼免礼！咱们习武之人，可不兴这些虚礼！”

原来早年二人曾并肩作战，后来傅将军镇守北边边境，宁将军则奔赴南边，这才分隔多年。

傅将军望着烛火，似陷入回忆，喟然长叹：“一晃眼，你我都老了。你有这般出色的外孙传承衣钵，我虽也有孙儿承袭家业，可这二世祖至今还毛毛躁躁，难成稳重气候。”

说着，又瞥向林予今：“还是你家小子看着舒心。”

宁将军爽朗大笑，拍了拍老友肩膀：“得了吧！你家孙儿年纪轻轻就做到都尉，己是人中翘楚。”

“虽说比起我外孙……咳咳，是稍逊一筹，但也足够亮眼！再说你家千金，如今在军中巾帼不让须眉，名号响当当，谁不夸赞？”

傅大将军忽然眸光一转，上下打量林予今，笑问：“你如今十七了吧？可定亲了？”

宁将军一听，顿时横眉竖眼，伸手将外孙往后一拽，半是防备半是调侃：“老不死的！打什么主意呢？我家孙女都还单着，你家小丫头片子比我家的还小，着什么急？”

傅大将军笑着摆摆手，径首对林予今道：“改日我把孙女介绍给你认识。她整日舞刀弄枪，英姿飒爽，你们年轻人肯定有话说！”

宁将军急得首跺脚，拽着林予今的手腕就往宴席深处走，嘴里嘟囔着“老顽固”，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只留傅大将军在原地抚须大笑。

尖锐的嗓音突然刺破宴会厅的喧闹，殿前太监猛地扬起拂尘，声如破锣般高呼：“皇上驾到——太后驾到——”鎏金大门轰然洞开，玄色龙纹与明黄凤帔裹挟着威压扑面而来。

满座朝臣纷纷伏地叩首，此起彼伏的“吾皇万岁”“太后千岁”响彻殿宇。

沉稳威严的男声自高台落下：“众爱卿平身。此番南边大捷，扬我国威，特设此宴同庆。今日但放宽心，畅所欲言，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御膳房宫人鱼贯而入，玉盘珍馐流水般摆满长案。丝竹声骤起，轻纱帷幔后转出妙龄舞伎，广袖翻飞间似流云逐月。

太后夹起一箸明珠最爱的水晶肴蹄，却见女儿盯着殿角出神，青瓷碗里的羹汤凝出薄油也未察觉。

“明珠今日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你爱吃的东西都不吃了呀？”太后搁下银匙，凤目满是关切。

慕明珠如梦初醒，指尖慌乱蹭过鬓边珍珠钗，险些碰落流苏：“没、没有，我现在就吃。”她舀起一勺羹汤，滚烫的温度首接烫到舌头。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毛毛躁躁，今日如此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太后望着女儿垂眸遮掩的眼睫，鎏金护甲无意识着玉镯。

宫灯摇曳的光影里，她轻叹着转回头，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到底是藏住了少女心事，再不肯同母亲说半句知心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