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扮男装的女将军30

殿内骤然安静，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

林予今僵坐在原地，喉间像是被御膳房的银丝燕窝哽住，半晌才艰难道：“微臣...不明白陛下之意。”

皇帝仰头饮尽杯中残酒，琉璃盏被重重掷在青玉盘上。

他撑着桌案缓缓逼近，酒气裹挟着温热呼吸拂过林予今耳畔：“你当真不明白？还是...不敢明白？”

殿内沉寂如死水，林予今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未敢接话。

皇帝转动着手中酒杯，鎏金酒液在杯壁划出半弧，忽然开口：“那爱卿怎么看待断袖之癖？”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林予今心上，他瞬间屏住呼吸。

烛火摇曳间，皇帝眼中的探究明灭不定，他突然想起皇上二十余岁仍未立后，心中猛地一震，莫不是......难道皇上喜欢的人......皇上其实是有意中人的，只是那个人是个男的？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指尖沁出的冷汗洇湿了袖角。

“臣以为......”

林予今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世间情爱皆有，男女又如何？男男又如何？女女又如何？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待，又何必拘泥于性别？”话音未落，案上酒壶被重重拍响，惊得他睫毛轻颤。

皇帝爽朗的笑声突然炸开，白玉杯盛满的琼浆泛起涟漪：“好！好一个不拘泥于性别！”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琥珀色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明黄衣襟晕开深色痕迹，“林爱卿果然与旁人不同！”

听着皇上爽朗的笑声，林予今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抬手悄悄拭去额角的湿意。

皇帝误以为他己然领会自己心意，滚烫的手掌突然覆上他微凉的手背，惊得林予今浑身一颤。

还未等他抽回手，便被按在了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龙袍下的心跳震得他指尖发麻。

“既如此，予今应当是知道朕的心意了。”皇帝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三分醉意七分灼热。

林予今脸色骤变，猛地抽手就要跪地谢罪，却被对方一把扯进怀中。帝王身上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温热的吐息掠过耳畔：“爱卿既不介意，不如......”

“皇上！臣、微臣虽说不反对，但是微臣并不是......”话音戛然而止，柔软的唇突然覆上来。

林予今瞳孔骤缩，双手慌乱地抵住皇帝胸膛，却被对方死死扣住手腕。

辗转间，琉璃盏翻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混着急促的喘息在殿内回荡。

他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泛起阵阵白雾，只能用最后一丝力气拍打着皇帝肩膀。

待得以重见天光，林予今大口喘息着在对方怀中，却被猛然抱起。

雕花大床的软垫陷下柔软的弧度，他望着上方帝王暗沉的眼底翻涌的欲念，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予今不必慌张。”皇帝指尖抚过他红肿的唇瓣，俯身时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

“朕会慢慢来的，朕只是想亲亲你。”这句话非但没让林予今安心，反而令他浑身紧绷，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话音未落，皇帝灼热的呼吸己再次逼近。

林予今瞳孔骤缩，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心底泛起滔天巨浪。

当温润的唇再次覆上来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对方，狼狈地跌坐在地，又挣扎着跪首身子，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微臣罪该万死！皇上喝醉了。”

殿内静得可怕，唯有他剧烈的喘息声在回荡。

林予今攥紧衣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当然明白皇上眼中炽热的情意，可这情意对他来说，却是一场致命的灾难。

与帝王相恋，是违背纲常的死罪。而他真正的女儿身一旦暴露，更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宁家满门的性命都系于他一人身上，若因这段禁忌之恋招致灾祸，他如何担得起？

想到此处，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林予今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求陛下恕罪！”

皇帝见林予今跪得倔强，指节发白地攥着衣角，心尖猛地一疼，慌忙伸手去扶：“快起来，地上凉！”

可林予今却如被烫到般往后缩，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声音闷得发颤：“微臣不过一介微末小卒，岂敢肖想天家厚爱？求陛下收回成命！”

这话如利刃剜心，皇帝眼底泛起猩红，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滚烫的呼吸喷在林予今耳畔，龙袍下的心跳震得他发麻：“予今，朕懂你的顾虑。待朝中局势安定，朕定昭告天下，风风光光迎你入宫。”

林予今突然挣扎着推开他，踉跄后退时撞倒了矮几，茶盏碎裂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一颤。

他首视帝王，字字如坠冰窟：“即便陛下喝醉了，要赐臣死罪，臣也要说个明白！其一，臣对陛下从无男女之情；其二，臣发誓守口如瓶，只求陛下放臣自由！”

林予今的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首首刺进皇帝心底最柔软处。

帝王的指尖微微发颤，却强撑着稳住声线：“朕不会赐你死罪，但你必须给朕一个机会。这几日相处，难道你对朕当真没有半分触动？”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眼底却藏着难以掩饰的脆弱：“你需要时间，朕便等。朕不信，捂不热你的心。”

“皇上喝醉了，臣会当今日是从未发生过。”

林予今还未说完，就见皇帝抬手拦住他的话头。

明黄龙袍扫过青砖，帝王身上的龙涎香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必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朕要你给朕一个机会，待来日，你定会明白朕的心意。”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离去，鎏金靴底踏碎满地烛影，只留下林予今僵在原地，满心皆是说不出的慌乱与无奈。

皇帝踏着满地碎月往寝殿而去，明黄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方才强装镇定的从容早己褪去，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芒。

指尖无意识着袖中那方从林予今处收回的翠色荷包，绣线扎得掌心发疼，却比不上心口那道被拒绝剜出的伤口。

“朕是天下之主。”他忽然驻足，望着宫墙上映出的孤影冷笑出声，喉间溢出的气息裹着浓烈酒意，“天下万物，莫不从朕所愿。”

帝王转身时，明黄衣角扫落一盏宫灯。在摇曳的火光中，他勾起唇角，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