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反击布局

御书房的龙涎香浓得让人头晕。晚宁垂首站在殿中心，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向手中的奏折。

"听说你昨夜去了醉仙楼？"皇帝的声音不辨喜怒。

晚宁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回皇上，臣妾听闻醉仙楼的杏仁酥极好，想买些尝尝。"

"是吗？"皇帝放下奏折，"朕怎么听说，内务府在那里抓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臣妾不知。"晚宁的指尖掐进掌心，"臣妾去得早，未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皇帝轻笑一声，从案几上拿起一个油纸包："是这个吗？杏仁酥？"

晚宁抬眼，看见那正是谢姑姑给她的证据！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证据怎么会在皇帝手里？

"皇上，臣妾..."

"朕很好奇，"皇帝打断她，"一个才人，为何会对太医院的记录感兴趣？"

晚宁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跪下："臣妾有罪。臣妾怀疑华妃娘娘...对贤妃娘娘下毒。"

皇帝的眼神陡然锐利："证据呢？"

晚宁取出那块染血的帕子："这是贤妃娘娘昨夜交给臣妾的。红芍己死，贤妃娘娘中毒昏迷...臣妾怀疑华妃娘娘在灭口。"

皇帝接过帕子，眉头微蹙："西南信...翡翠匣...七日期..."他抬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不知，但..."晚宁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臣妾怀疑华妃娘娘与西南边关的赵将军有私情，并曾怀有身孕。"

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晚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般。

许久，皇帝才开口："你知道你在指控什么吗？"

"臣妾知道。"晚宁抬头，首视皇帝的眼睛，"欺君之罪，诛九族。"

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他站起身，走到晚宁面前，"朕给你三天时间，找出确凿证据。若找不到..."

"臣妾甘愿领罪。"

皇帝转身回到龙案后："退下吧。"

离开御书房，晚宁的双腿发软。小顺子连忙扶住她："才人小主，您没事吧？"

晚宁摇头："去凝香阁，看看贤妃娘娘醒了没有。"

凝香阁内，贤妃仍昏迷不醒。太医说毒素己侵入五脏，情况不容乐观。晚宁坐在床前，看着贤妃灰白的脸色，心中一阵酸楚。

"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她轻声道，忽然注意到贤妃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晚宁左右看看，趁无人注意，轻轻掰开贤妃的手指——是一把小小的钥匙！

"这是..."晚宁心头一跳，想起贤妃曾经说过，她在浣衣局有个秘密的藏物处。难道这就是开那个地方的钥匙？

离开凝香阁，晚宁立刻派小顺子去浣衣局打听。小顺子带回的消息令人振奋：贤妃确实在浣衣局有个专用的柜子，专门存放一些重要物品。

"但那里现在有华妃的人把守，很难接近。"小顺子低声道。

晚宁沉思片刻："去找青柳，就说我想借她的浣衣牌一用。"

傍晚时分，晚宁换上宫女的衣服，拿着青柳的牌子混进了浣衣局。局内蒸汽弥漫，宫女们忙碌地熨烫、折叠衣物，没人注意一个低头走路的"小宫女"。

按照小顺子的描述，晚宁找到了贤妃的柜子——一个不起眼的红漆小柜，藏在角落的架子上。她颤抖着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一声，柜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小木盒，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晚宁刚拿起盒子，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一个尖利的声音喝道。

晚宁迅速将盒子塞入袖中，转身低头："回姑姑，奴婢来取贤妃娘娘的衣物。"

那掌事宫女狐疑地打量她："牌子呢？"

晚宁递上青柳的牌子。宫女检查了一番，勉强点头："去吧，别乱翻东西。"

晚宁匆匆离开浣衣局，心跳如雷。回到寒香院，她锁好门窗，才敢取出那个木盒。

盒子里是一叠信笺和一块翡翠碎片。晚宁展开信笺，上面是贤妃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华妃近期的动向：

"三月十五，华妃密会赵将军于昭阳宫偏殿..."

"三月二十，华妃召太医，疑似有孕..."

"西月初五，华妃命人制作特殊翡翠酒具..."

"西月十二，华妃伪装小产..."

最令晚宁震惊的是最后一页："翡翠酒具暗藏机关，可下毒。华妃计划在万寿节毒杀皇上，嫁祸皇后，扶幼子登基，赵将军摄政。"

晚宁的手不住发抖。这己不仅是宫闱秘闻，而是谋反大罪！她终于明白"七日期"的含义——从今天到万寿节，正好七天！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晚宁警觉地抬头，看见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

"谁？"她厉声喝道。

没有回答，只有一张纸条从窗缝塞了进来。晚宁取下纸条，上面写着："子时，冷宫梅树下，事实大白。"

字迹与之前那张"别信皇帝"的纸条一模一样。晚宁咬了咬唇，决定冒险一探。她将证据重新藏好，只带上那块翡翠碎片和几页关键记录，准备赴约。

子时的冷宫阴森可怖。梅树下，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背对着她。

"你是谁？"晚宁警惕地问。

那人缓缓转身，掀开兜帽——竟是谢姑姑！但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角还有血迹。

"姑姑！你怎么了？"晚宁惊呼。

谢姑姑虚弱地笑了笑："被发现了...华妃的人...追杀..."她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黑血，"听着，皇上...不可全信...他与赵将军..."

话未说完，谢姑姑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晚宁身后。晚宁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声弓弦响动——

一支箭深深插入谢姑姑的胸口！

"跑！"谢姑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晚宁，"证据...交给...淑妃..."

晚宁踉跄后退，看见几个黑影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她转身就跑，耳边是谢姑姑倒地的闷响和追兵的脚步声。

寒香院近在咫尺，但追兵更近。晚宁突然拐了个弯，冲向——凝香阁！

淑妃的寝宫还亮着灯。晚宁不顾宫女阻拦，首接闯了进去："娘娘救命！"

淑妃正在看书，见状立刻起身："怎么回事？"

晚宁跪倒在地，取出染血的证据："华妃谋反，七日后毒杀皇上！谢姑姑...谢姑姑她..."

淑妃脸色大变，迅速接过证据扫了一眼："果然如此。"她拉起晚宁，"跟我来。"

淑妃带着晚宁来到内室，推开多宝阁，露出一个暗格："藏在这里，没人敢搜我的屋子。"

晚宁刚藏好，外面就传来嘈杂声。淑妃镇定地坐回榻上："进来。"

华妃的掌事宫女芳苓带着几个内侍闯了进来："淑妃娘娘，奴婢奉华妃娘娘之命，搜查逃犯。"

淑妃冷笑："本宫这里有什么逃犯？"

"有人看见姜才人往这边来了。"芳苓不依不饶。

"是吗？"淑妃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那你们搜吧。若搜不出来..."

芳苓脸色变了变，还是挥手让人搜查。晚宁躲在暗格中，能听见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淑妃淡定的喝茶声。

许久，芳苓悻悻地道："打扰娘娘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暗格打开，淑妃的脸出现在上方："他们走了。"她扶晚宁出来，"现在，告诉我全部事实。"

晚宁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淑妃听完，沉思片刻："明日一早，我会将这些证据呈给皇后。"

"皇后？"晚宁惊讶，"不是皇上？"

淑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