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掉

荣月鼓起脸颊，她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刚刚系统说，身为魔法与智慧之神的梅林能够预知未来。

她想让这位传奇魔法师帮忙看看，她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

接连在自己擅长的预知上遇挫的梅林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看了一会儿。他确实看不到这个孩子的未来，但和之前那个大一点的女孩不一样。

那个女孩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无迹可寻，像一个不属于这世界的幽灵。

但这个孩子不一样，他推演到了她的过去，很神奇，她竟然是从一枚蛋里出生的！

他甚至能隐约窥探到她命运的一角，再往“过去”，人身蛇尾的少女被无边无际的烈焰环绕。

那些火焰没有伤害到她一丝一毫，却像天堑一般阻隔了他想要继续窥视荣月“过去”的目光。

梅林想要更清楚的看清那个少女的因果，触碰火焰的一霎。

一双冰冷的眼睛睁开。

梅林才惊觉，那不是什么火焰，而是凝为实质的，杀意。

能抵消法则之力的，只有法则之力。

梅林收回窥视的目光，只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你叫荣月。”

荣月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没等荣月询问，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倒映在她瞳孔里的，梅林的身形扭曲起来，慢慢拉长。如墨的长发取代了他原本银色的短发披散下来，深邃的西方面孔一阵抽动扭曲，变成了一张清丽绝伦的柔美东方少女面孔，深蓝的法袍之下蜿蜒出一截雪白的蛇尾。

这位传奇魔法师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少女！

荣月莫名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是你的本相。”

他真的会变身！荣月眨了眨眼睛，真心实意的夸赞：“你好厉害呀！”

梅林隔着桌子靠近了荣月一些，这个小女孩和那个女孩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她的“过去”被藏匿，但“现在”十分清晰，“未来”则被一片“虚无”掩盖。

她在这个世界上有迹可循。

而遮盖她未来的东西，梅林还熟悉的很。

迷雾降临后，梅林自然也对迷雾做过推演，“虚无”即非此间之物。

她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干扰了推演。

“我没有办法看到的你的未来，是因为你身上带着超过这世界法则束囿之物。”

迷雾不同于这个世界现行的任何一种法则，只是纯粹的疯狂。

荣月身上的东西他还不是很能确定。

[猜对了。]

不愧是魔法与智慧之神。

荣月却以为梅林说的是系统：“系统，他是在说你吗？”

要说她身上多出来什么东西，荣月能想到的就是系统了。

系统纠正：[是建木。]

荣月轻轻“啊”了一声，是那九棵小树苗啊。

荣月试图去灵魂之泉的“图书馆”里扒拉一些相关的信息，但却只得到一本上锁的书籍。

哦，原来还不是现在的她能知道的。

“不过你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我想短时间应该不太可能。你的'现在'昭示‘平和’，你应该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梅林重拳出击打碎了荣月“出狱”的希望。

这下子轮到荣月趴在桌上变成被吸干精气神的咸鱼了。

梅林又变回了一开始那个银色短发的模样，坐在荣月对面。

“好吧，好吧。”荣月在桌上瘫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向己经开始翻起一本书，情绪平和的梅林，疑惑。

他为什么不像倪克斯妈妈那样情绪起伏激烈呀？

难道梅林大哥哥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方法吗？

在荣月对精神病的狭窄认知里，大概所有精神病都和倪克斯表现的那样，说不定梅林的有什么治愈或者压制精神病的方法？

“梅林哥哥，你是怎么控制你的精神病的呀？”

“？”梅林眉头一挑，“我没有精神病。”

“啊？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荣月惊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梅林的灵魂看起来好稳定哦，也不像倪克斯妈妈那样伤痕累累。

“我不知道，”梅林翻过一页书，“我只是个试图探知世界真面目的学者。”

叽里呱啦听不懂。

荣月水灵灵的目光里写满了懵懂无知。

梅林收声，盯着荣月看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兴趣，他问荣月：“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我们又是什么？”

梅林有些好奇，在小孩子的视角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什么是世界？”荣月不太懂梅林的意思，“我们是，人？”

梅林追问：“人又是什么？”

这个她知道！荣月飞快抢答：“我知道，我妈妈甩的小泥点子成精啦！”

梅林：“……”(?⊿?)?

以大夏的神话体系来看，这么说也没有错，但——

鸡同鸭讲。

梅林决定换一个荣月能听懂的思路：“看过童话书吗？”

荣月点点头。

梅林打了个响指，一本彩色插图的童话故事书摊开在了荣月面前，恰好还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

“对于这个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来说，世界就是一个平面。它们永远不会想象到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还有我们在观察着它们的行动，”梅林的魔法让故事里的人物动了起来，它们就像动画片一样演绎着故事情节，画面之外，梅林问，“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像这动画故事里的人物，被更高级的生物观察着？”

荣月只觉得梅林飞快的语速像狂扫面，听得她云里雾里，吧啦吧啦的，她也跟不上只能在风中凌乱。

无助，弱小，可怜。

“我们的世界之外是什么？在观察我们的生物眼里，我们又是什么？”

在荣月震惊放大的眼瞳里，梅林“啪”地一脚就踩到了桌面上，俯下身：“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或许就像那些故事书一样，是别的什么创造出来的呢？”

荣月蚊香眼，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掉：“有，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这关乎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梅林异常认真。

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开始围绕着他们跳舞。

什么真的假的，荣月摸不着头脑，弱弱的问：“那，那你觉得什么是真的？”

[站起来。]

系统突然出声。

荣月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她的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梅林哈哈笑着转圈，周围的童话人物消失，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图书馆。

各种各样的小房子拔地而起，有像菠萝的，有像人头的，还有顶着螃蟹的！

荣月差点被带到一座屋顶上。

在荣月的灵视里，梅林的灵魂突然开始剧烈扭曲。

“真实世界……我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啪叽！”

手舞足蹈的梅林不见了，一个和荣月一般高的粉色软体五角星掉在荣月面前，手上还多了一杆渔网，瞧着像极了她在老家山里抓独角仙的兜子，就是远远要大的多。

“珊迪！我们一起去捉水母吧！”

“啊啊啊ε＝ε＝ε＝(#＞д＜)?——”

荣月尖叫着跑出梅林的病房，在门口啪叽摔了一跤的功夫，粉色海星己经跟着跑了出来，她连忙拉开了和海星反方向的一扇门躲了进去。

“砰”的关上门。

一转头和一个惊恐的金发青年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