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戏台

后台在班主彻底苏醒的恐怖威压下剧烈震颤，悬挂的干尸群如同狂风中的破布疯狂摇摆，铁链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林砚抱着三件滚烫的血咒戏服，感觉怀里的东西像揣着三块烧红的烙铁，诅咒的气息顺着皮肤往里钻，带来一阵阵心悸的麻痒。

“走！”沈聿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右臂的诅咒纹路己经蔓延至颈侧，青黑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虬结凸起，触目惊心。他左手紧握着那柄乌黑的短匕，匕首尖端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对抗着无处不在的恐怖压力。

通往戏台的通道正在他们身后扭曲、坍缩，深紫色的绒布帘子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碎片，露出后面翻涌的、如同活物般的黑暗。没有退路，只有向前！

林砚咬牙，顶着几乎要将他碾碎在地的威压，率先冲向那被惨白灯笼光芒笼罩的戏台入口。沈聿紧随其后，脚步沉重而踉跄。

掀开残破的帘子，戏台上的景象让林砚瞳孔骤缩！

原本空荡的戏台中央，此刻挤满了那些无面的纸人观众！它们密密麻麻地站成一个诡异的半圆，将整个台面包围得水泄不通。破旧的衣物纹丝不动，惨白光滑的无脸面孔齐刷刷地“望”向他们闯入的方向，带来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窒息感。

在它们包围的中心，那个涂着惨白油彩、双颊血红胭脂的旦角，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立着。在她身后，三个锈迹斑斑、带着倒钩的巨大铁架无声矗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铁锈味。

“行头归位…”旦角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凄婉的唱腔，而是粘稠得如同糖浆，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方可…开戏…”她咧开的嘴角向上扯动，露出一个极度诡异的笑容。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催促着他们走向那三个代表死亡归宿的铁钩架。

沈聿的身体晃了一下，右臂的诅咒似乎因班主的苏醒而更加活跃，青黑色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侵蚀。他强撑着站定，冰冷的视线扫过旦角和那三个铁架，声音因剧痛而压抑：“它在…拖延…通道…快没了…”

林砚的视线越过旦角，看向那些静止不动的无面观众。它们身上破旧的衣服样式各异，却都缺少了某种核心的东西——身份。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

“等等！”林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断，瞬间吸引了沈聿和旦角的“目光”。他低头，看着怀中那三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戏服——红蟒威严狰狞，白帔素雅清冷，青褶灵动飘逸。“班主想看的…是戏班‘完整’的表演！演员…道具…观众…缺一不可！”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猛地锁定那些无面观众，“它们…才是被剥夺了行头的戏子！它们才是这场戏的演员！”

话音未落，林砚己经闪电般抽出那件青褶！鲜亮的青绿色缎面在空中展开，下摆那只银线蝴蝶振翅欲飞！在旦角发出刺耳尖啸的瞬间，林砚用尽全身力气，将青褶狠狠甩向距离最近的一个无面观众！

“接着！你的行头！”

青褶如同拥有生命，精准地罩住了那个无面观众。被击中的瞬间，那无面人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尖锐哀嚎！它空白光滑的脸部剧烈扭曲、蠕动，如同沸腾的蜡油，迅速浮现出油彩的轮廓——眉眼上挑，带着一丝英气，竟是一个生角的扮相！

“你——！”旦角的尖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水袖如两条惨白的毒蛇，猛地朝林砚激射而来！

沈聿眼中精光爆射！林砚的意图他瞬间洞悉！无需言语，身体早己做出反应。他强忍着右臂撕裂般的剧痛，左手乌黑匕首划出一道凌厉的死亡弧线！

嗤！嗤！

两道水袖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溅出腥臭粘稠的黑血，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与此同时，沈聿左手一扬，沉重的红蟒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另一个无面观众！暗红色的蟒袍在空中展开，金线巨蟒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

被红蟒击中的无面观众身体剧烈膨胀，空白的面部瞬间被威严狰狞的净角油彩覆盖！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整个戏台都在颤抖！

林砚动作不停，最后那件白帔脱手飞出，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罩住了第三个目标！雪白的缎面在惨白灯光下如同闪电，银线莲花瞬间绽放！被击中的无面人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诡异地扭曲、拉长，脸上浮现出滑稽而诡异的丑角油彩！

三个被激活的无面演员彻底“活”了过来！它们穿着血咒戏服，脸上油彩狰狞，不再是木然的道具，而是带着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疯狂和怨念！它们的目标，不再是林砚和沈聿，而是那个剥夺了它们身份、将它们化为无面傀儡的源头——戏台上的旦角！

“杀！”

生角演员发出沙哑的怒吼，宽大的红蟒袖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向旦角！

“吼——！”净角演员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战车般冲撞过去！

“嘻嘻嘻…”丑角演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鬼魅般缠向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