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影刃

林砚在现实世界的公寓里醒来时，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他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十分钟，才确认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那个没有无面观众、没有诅咒戏服的正常世界。

他翻身坐起，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掀开T恤，那个银色的蝴蝶印记依然清晰可见，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不是梦。永夜戏班、彼岸酒店、沈聿…一切都是真实的。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日期——距离他记忆中登上那辆黑色大巴只过去了三天。但在诡域里，他至少度过了两周时间。时间流速不同？还是记忆被调整过？

林砚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诡域"、"黑色大巴"、"彼岸酒店"等关键词。大多数结果都是些都市传说和恐怖小说，首到他加上"生还者"三个字。

一个名为"归乡者协会"的论坛出现在搜索结果中。网站设计极其简陋，像是二十年前的产物，但首页置顶的帖子标题让林砚的鼠标悬停了很久：

《致新归乡者：你并不孤独，我们都在这里》

帖子需要邀请码才能查看全文。林砚尝试注册，发现需要上传一张"印记"照片作为验证。他拍下胸口的蝴蝶印记上传，不到五分钟，账号就通过了审核。

论坛分为几个板块：【新人指南】、【组织联络】、【技能训练】、【关卡情报】和【归乡互助】。林砚点开新人指南，一篇名为《现实三十天生存手册》的帖子被标红置顶。

"…恭喜你通过了筛选，获得了三十天的休整期。这段时间无比珍贵，你必须做好三件事：1.确认自己的印记能力；2.寻找可靠的组织；3.为下一次进入做准备…"

林砚花了整个上午浏览论坛。根据帖子的说法，诡域是一个与现实平行的超自然空间，会随机"筛选"人类进入。通过第一次筛选的人被称为"归乡者"，他们会在现实世界度过三十天后，再次被召唤进入诡域。而像沈聿那样己经经历过多次关卡的人，则被称为"资深者"。

最让林砚在意的是一个关于"组织"的帖子：

"…国内主要有三大归乡者组织：'守夜人'专注于保护现实世界不受诡域侵蚀；'破晓'激进派，主张主动探索诡域核心；'影刃'行事隐秘，目的不明…"

林砚立刻在论坛搜索"影刃"，结果寥寥无几。这个组织似乎极其低调，几乎不在公开场合活动。唯一有价值的信息是一个匿名用户发的帖子：

"影刃总部在S市旧城区，表面上是一家叫'忘川'的古董店。他们招募标准苛刻，但据说掌握着最全面的诡域情报…"

S市。距离林砚所在的城市只有两小时车程。

雨停了。林砚关上电脑，换上外套。胸口的蝴蝶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催促他行动。

***

"忘川古董店"坐落在S市旧城区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店面不大，橱窗里陈列着几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瓷器和小型雕塑。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但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林砚推门而入，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雨水沿着屋檐滴落，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砚站在古董店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手推开了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伴随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那些古旧的器物上。每一件物品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气息。

柜台后站着一个中年人，身着灰色长袍，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欢迎光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林砚踏进古董店，脚步在地板上轻轻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冷冽气息。他环顾西周，目光扫过那些布满灰尘的瓷器和青铜器，每一个物件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的故事。

柜台后的中年人抬起头，眼神深邃如幽潭。"稀客啊，"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风声，"这种天气，能来这里的人不多。"

"我只是路过，"林砚走近几步，手指轻轻划过柜台上的一只青花瓷碗，触感冰凉而光滑，"听说这里有特别的收藏品。"

中年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特别的收藏品，倒是有的，"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

林砚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首视对方。"那我怎样才能看到？"

中年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审视。"有些东西，要看缘分，"他缓缓说道，"也得看诚意。"

林砚没有接话，而是伸手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了胸口的银色蝴蝶印记。印记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烁，仿佛一只即将振翅飞翔的蝴蝶。

中年人的眼神骤然一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是我失礼了。"

他从柜台后绕了出来，走到林砚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中年人缓步绕过柜台，脚步轻盈得仿佛踩着空气。他的目光在林砚胸前的蝴蝶印记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闪过。“跟我来。”他转身走向店铺深处，灰色的长袍在昏暗中飘动，宛如一缕烟雾。

林砚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店内回荡。地板是老旧的红木，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两侧的货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铜镜、玉雕、陶罐……每一件都像是从某个古老的时空里穿越而来，静静地等待着被人重新发现。

穿过一道狭窄的走廊，他们来到一间暗室。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符号和线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地图。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黑漆木桌，桌上放着一盏青铜油灯，火光摇曳，映照着周围的阴影。

中年人走到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桌面，似乎在感受什么。他抬头看向林砚，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林砚。”

“林砚……”中年人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个名字的含义。“通过了筛选了？

是的，林砚没有隐瞒，他知道在这里撒谎毫无意义。

中年人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你能活着出来，说明你有资格站在这里。”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但你得明白，影刃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加入的。

林砚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中年人身上，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我知道，”他轻声回应，声音沉稳而坚定，“但我不是随便一个人。”

中年人微微挑眉，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哦？”他拖长了尾音，语调中带着几分试探，“那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摸了摸胸口的蝴蝶印记，指尖感受到那股微弱的温热。他抬起眼皮，首视对方的眼睛，“我在诡域里活下来了，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我还遇到了沈聿。”

听到“沈聿”这个名字，中年人的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沉默了半晌，目光在林砚的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实性。“沈聿……”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他竟然还在活动。”

林砚注意到对方的反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显然，沈聿的名字在这里有一定的分量。“是的，”他继续道，“我和他一起经历了一些事。他对我说，如果我想知道更多，可以来找你们。”

中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手踱步到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地图上的某条路线，目光凝视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符号，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沈聿……”他低声自语，随后转过身来，看向林砚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认可，“既然是他推荐的，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林砚的心跳略微加快，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外套的边缘。他知道，赌这个名字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