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情坦白：分崩离析

夜深了，空气里依旧弥漫着青阳部落特有的焦糊与血腥气，偶尔还夹杂着远处祭祀坑飘来的、令人作呕的甜腻。

篝火噼啪作响，溟渊坐在她身边，比平时沉默。

他喝了些部落自酿的烈酒，眼神比平日要放空些许，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给他平添了几分难言的疲惫。

“今年的雨水，怕是要迟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巫祝说，古神需要…更虔诚的供奉。”

烬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更虔诚的供奉，意味着更多的牺牲，更残忍的手段。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用那双总是显得无辜又依赖的眼睛望着他：“那…是什么意思呢，溟渊？”

溟渊转过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此刻竟有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迷茫。

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大掌微微用力，那掌心粗糙却异常温暖。“要献上更有分量的祭品。

有些老家伙…开始动摇了，他们怕古神太贪婪，怕这片土地真的被榨干。”

青阳内部，竟然也并非铁板一块。

“那你呢？溟渊，你怎么想？”她轻声问，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

溟渊凝视着她，眼神复杂。他似乎想从她这里得到某种确认。

“我相信，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青阳变得强大，让族人不再挨饿受冻。”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那些软弱的部落，守着过时的规矩，只会被淘汰！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我们屹立不倒！月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他眼中的偏执和真诚，像两把利刃，狠狠刺向烬月。他真切地相信着他所做的一切，相信这是唯一的救赎之路。

而她，正扮演着他最忠实的信徒。

烬月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的伪装烧穿。

她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冰凉，与他掌心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

“溟渊，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柔声说着，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但你的族人，都信赖你，追随你。”就像我一样，不是吗？她在心里补充，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

溟渊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些，眼中的锐利也稍减。他反手握住她的两只手，将它们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

“还是你懂我，月儿。不像他们，只知道抱怨。”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懂？她比任何人都“懂”他，懂他的野心，懂他的残暴，也在此刻，窥见了他深藏的一丝动摇和疲惫。

这份虚假的亲密，让她感到窒息。

每一次他流露出信任，每一次他展现出不同于传闻中那般纯粹的残暴，都让她的内心更加煎熬。

她怕自己会在这场戏中迷失，更怕自己会因为这片刻的“温情”而动摇复仇的决心。

复仇的火焰与族人的鲜血，夜夜在她梦中交织。

她必须清醒，必须狠心。

这场席卷凡间的风暴，她要亲手将它推向高潮，然后，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