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雪驼渊祭

“到了！前面就是雪驼集。”老驼头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一丝暖意，浑浊的眼睛望着谷地，仿佛在眺望一个遥远的归处。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骨杖上的雕纹，那是岁月和山风刻下的印记。

众人凝望谷地，疲惫与希望交织。林竺的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她搀扶着陈楮弈的手不自觉收紧：“终于……终于能休息了……”墨云棠的目光却扫过谷地边缘几缕飘动的黑烟，瞳孔微缩——那颜色与黑水盟的标记何其相似。

沈屿卿率先察觉她的异样，清冷的声音裹着警惕：“有异。”叶沉几乎同时侧身，将砧板上的岳铭护在身后，寒渊刀悄然滑入掌心。老驼头眯眼望向谷地西侧，喉间溢出低叹：“不该啊……这集子平日最是安宁，今日却飘着‘狼烟’。”

积雪的山脊上风势骤变，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驼头猛地回身，骨杖重重戳地：“快！进谷！”话音未落，十余个裹着黑皮的身影己从侧坡窜出，为首之人正是黑水盟的“寒刃”尉迟枭，他狞笑的声音撕破寒风：“叶沉、沈屿卿！你们还真有本事，从阎王手里抢人！”叶沉瞳孔骤缩，刀锋己凝霜气，沈屿卿却忽然抬手止住他的攻势。

她望向谷地，炊烟之下竟升起数道白幡——雪驼集，竟在无声中成了凶地。“退！”她低喝，拽住叶沉衣襟疾退，墨云棠与林竺架着陈楮弈踉跄跟上。老驼头骨杖横扫，逼退两名追兵，低吼：“走密道！”雪驼集的木屋群中，惨叫声与刀鸣此起彼伏。众人冲进最近一栋房屋，却见满地鲜血与碎裂的牦牛角——居民皆己遭劫，唯余墙上用血写着一个“祭”字。

老驼头踹开地窖铁门，腐臭味扑面而来：“下去！这是当年避雪灾的藏身处！”地窖幽深，众人蜷缩在霉湿的角落。

林竺颤抖着点燃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岳铭睫毛微颤——他竟在生死逃亡中苏醒！墨云棠第一时间按住他脉搏，指尖触到温热的跳动时，她冰凉的面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岳睁开眼，喉间迸出沙哑嘶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林竺泪珠滴落在他泛红的伤口上。他抬手欲抚她脸颊，却发觉自己掌心缠满绷带，视线扫过众人狼狈的模样，最后定格在老驼头布满老茧的手：“多谢救命之恩。

可……这雪驼集为何会变成这般？”老驼头啜饮着随身带的烈酒，火光在他皱纹间跳动：“黑水盟的‘血祭令’……他们要用这集子的无辜性命，引某位大人现身。”沈屿卿倏然抬头，玉簪上的寒髓碎屑簌簌颤动：“寒渊之主？他们竟找到了唤醒那位沉睡凶煞的秘法？”地窖上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尉迟枭的冷笑渗入地道：“逃啊？继续逃啊！你们每拖一刻，这集子里就多一条冤魂！”叶沉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却被沈清璃按住手腕：“不可莽撞。他们在逼我们现身，拖延时间……或许在等什么仪式。”

岳铭忽觉体内有暖流涌动，火熊油膏的药力竟在他苏醒后骤然迸发，伤口处红晕蔓延如蛛网。他咬牙起身，拖橇藤条缠住手腕：“走，杀出去。寒渊深处，我或许知道能阻断他们仪式的所在。”地道尽头传来铁门被撬动的声响，老驼头猛地掷出骨杖，杖头雕纹竟亮起暗红光晕：“这是山神赐的‘引路符’，跟我走！寒渊裂隙另有出口！”众人随他攀过腐木梯，踏入一条布满冰晶的暗河支流，河水泛着诡异的幽蓝，似有无数亡魂在冰下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