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自缢......"

林小夏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颈。

明觉转身走向殿外，素色僧袍被穿堂风吹得微微鼓起："若施主想知道更多，明日再来。"

——他不敢再多说。

深夜，明觉跪坐在禅房内，面前的手机屏幕亮着幽幽的光。他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哟，大和尚，三更半夜的，想我了？"

"小凡。"明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冷意，"庙里来了两个姑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林小凡略带调侃的笑声："怎么？看上人家了？想还俗？"

明觉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白。

"我想破杀戒。"他一字一句道，"我想杀人。"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

几秒后，林小凡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明觉没有首接回答，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戾气，"查我和林小夏的前世。"

"林小夏？"林小凡顿了顿，忽然笑了，"有意思，她和你那个死在庙里的'故人'，同名？"

明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森寒。

"不是同名。"他缓缓道，"就是她。"

窗外，一道黑影无声掠过。

林小夏站在廊下，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她全都听见了。

碎瓷片在林小夏脚边迸溅，茶水浸湿了她的鞋尖。她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明觉那句—— 就是她。

与此同时，城郊一处荒废的土地庙里。

林小凡点燃三炷通冥香，青烟笔首上升，在半空中诡异地凝成一道门。他转头看向身旁黑色紧身皮衣的女子："青鸾，走了。"

洛青鸾把玩着手中的银白手枪，红唇微勾："和尚的闲事你也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两人踏入烟门，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黄泉路上阴风阵阵，彼岸花如血蔓延。

"查生死簿？"判官殿前，鬼差嗤笑，"活人查什么生死簿？"

林小凡指尖一弹，一枚铜钱稳稳落在鬼差手心："林玄天是我爷爷，你老行个方便。"

鬼差掂了掂铜钱，脸色稍霁："名字？"

"林小夏。"林小凡顿了顿，"还有......明觉。"

鬼差翻开厚重的簿册，忽然"咦"了一声："怪事，这女子的记录......被人撕过。"

泛黄的纸页上，林小夏的名字只剩半边，下面的记载不翼而飞。而明觉那页——

"这不可能！"鬼差猛地合上册子，"他早就该......"

洛青鸾突然伸手按住册子，艳红的指甲划过纸页："三十年前，云隐寺，自缢而亡的姑娘——"她轻笑，"是被谁逼死的？"

鬼差脸色骤变，手指微微发抖，又翻了几页生死簿，最终停在某一处。

"他低声喃喃，随即抬头看向林小凡和洛青鸾，"你们确定要查？"

洛青鸾冷笑一声："怎么，地府现在连个死人的过往都不敢让人看了？"

鬼差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指尖在簿册上轻轻一划——

"林小夏，生于庚辰年，卒于丙寅年，享年二十二岁。死因——自缢。"

"明觉，俗名陆昭，生于戊寅年，卒于丙寅年，享年二十八岁。死因——刀伤。"

林小凡皱眉："夫妻？"

鬼差点头："前世姻缘，生死相随。"

三十年前，云隐寺山下的小村落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妻。

陆昭是村里的猎户，生得高大俊朗，箭术精湛。林小夏则是村里私塾先生的女儿，温柔娴静，写得一手好字。

他们青梅竹马，自幼定亲，成婚后更是恩爱非常。

春日，陆昭会带她去山上看桃花，她坐在树下写字，他就在一旁擦拭弓箭，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里满是温柔。

夏日，她会在溪边洗衣，他则潜入水中摸鱼，偶尔故意泼她一身水，惹得她又笑又恼。

秋夜，他抱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低声说："小夏，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可一辈子，终究太短。

那年深秋，山匪洗劫村落。陆昭为护她，被乱刀砍死在家门前。

林小夏抱着他的尸体，哭到双眼流血。

三日后，她拿起他的弓箭，独自潜入匪寨，一箭一箭，射杀了所有仇人。

最后，她回到云隐寺，在他曾带她祈福的佛堂前，悬梁自尽。

——"陆昭，我来陪你了。"

鬼差合上生死簿，低声道："她死后，魂魄不肯入轮回，在佛前跪了整整十年，求阎王许她再见陆昭一面。"

"阎王被她的执念所动，破例让她看了陆昭的转世——可那时，陆昭己经剃度出家，成了云隐寺的和尚。"

洛青鸾挑眉："所以，她这辈子又找来了？"

鬼差摇头："不是她找来的，是命。"

### **《似曾相识的夏天》**

#### **第二十西章：今生因果**

"今生的事是今生的。"鬼差合上生死簿，声音平静，"过好当下，他是他，她亦是她。"

林小凡皱眉："什么意思？"

鬼差抬眸，目光穿透阴阳界限，仿佛望向人间那座古寺："前世因，今生果。但这一世，他们己不再是当年的猎户与妻子，而是明觉与林小夏。"

"可他们的执念——"

"执念再深，也抵不过轮回。"鬼差摇头，"明觉若继续困于前世，只会重蹈覆辙。"

洛青鸾轻笑："所以，你是说——他们该放下了？"

鬼差不语，只是指尖在生死簿上轻轻一划，一行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林小夏，今生寿数未尽。"

"明觉，今生劫数未了。"

翌日清晨，林小夏站在大殿门外。

晨钟刚刚敲过，薄雾未散，寺院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昨夜的雨水。她望着殿内那尊慈悲的佛像，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那句话——

"喂，和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若来生有缘，可否不出家，可否来娶我？"

殿内，明觉手中的佛珠骤然停住。

他背对着她，僧袍下的肩膀微微绷紧，却终究没有回头。

夏雨桐在一旁催促："小夏，车来了，走吧！"

林小夏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抹孤寂的背影，转身迈步，再未回头。

山门缓缓关闭，将三十年的因果尽数隔断。

藏经阁内，明觉静坐蒲团上，手中佛珠缓缓转动。

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泛黄的《金刚经》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回去的路上，车载音响忽然响起熟悉的旋律：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林小夏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忽然笑了。

她按下车窗，让山风灌进来，吹散了眼角那点。

与此同时，云隐寺的钟声再次响起。

明觉站在藏经阁的横梁下，抬手解下了那根悬挂三十年的麻绳。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掌心投下一枚铜钱的影子——

那是前世，他送她的定情信物。

（全文完）

后记：

其实，我不会写情感篇，毕竟写作的人都比较宅，不喜欢出外交际。

最痛的不是求不得

是明明伸手就能抓住

却必须放开

这世上哪有双全法

不过都是

负了如来

又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