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井

深夜，我再次梦见了爷爷。

他站在一片灰雾中，面容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小凡，那口井的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很远的地方传来，去城郊一座废弃的炼钢厂找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爷爷的身影微微晃动，似乎被某种力量拉扯着：「他叫洛寒山，二十年前，他和爷爷一起封印过那口井……」

话未说完，梦境突然扭曲，爷爷的脸慢慢消散。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后背。窗外，天色己大亮。

按照爷爷梦中的指引，我在城郊一座废弃的炼钢厂找到了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洛寒山。

是你，我不知道他对我还有没有印象，因为使用过因果笔，动用过“轮回”“重生”。

我也不确定他对我有没有记忆。

他站在锈蚀的钢架下，风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月光照着他刚毅的脸庞。

"你是老林家的孙子？"他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如闷雷。"

洛寒山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刮过我的神经。

我站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手指无意识地着藏在袖口的因果笔——那支曾改写命运的笔，笔身上还残留着上次使用轮回重生后的一道裂缝。

"你认识我爷爷？"我试探着问道。

他终于转过身，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让我心头一震。他的眼睛……左眼是深邃的黑色，右眼却是诡异的暗金色，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林玄天的孙子，林小凡。"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出生那天，我就在产房外。"

我浑身一僵。

"不过——"他突然逼近一步，风衣下摆扫过生锈的钢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不该记得我。"那只暗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除非……你动用了不该动用的东西。"

我的后背抵上冰冷的钢柱，因果笔在掌心发烫。

洛寒山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拇指擦过我的下唇，带出一丝血腥味。

"轮回的味道。"他眯起眼睛，"你用了因果笔的'重生'，是不是？"

我猛地推开他，袖中桃木剑滑入掌心："这不关你的事！"

"愚蠢！"他突然暴喝，声浪震得头顶钢架嗡嗡作响，"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试过改写命运？"他扯开风衣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根本不是刀伤，而像是被什么生生撕开又粗糙缝合的痕迹，"看到没？这就是代价！"

废弃的操控室里，洛寒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盒。盒子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爷爷和洛寒山站在井边，两人中间是口漆黑的棺材。

"二十年前，你爷爷用因果笔改，封印过那口井，那是口阴井，连通着阴阳两个世界。而中元节，更是大开的时候。

但现在笔的力量在衰退，所有被改写的因果都在反弹！"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就没办法解决了

回去吧，今晚十二点，在去西郊枯井，会有人在那等你。

午夜十二点，西郊枯井。

月光惨白，照在斑驳的井壁上。

"你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到三米外站着名女子。

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紧贴着她纤细的身躯，她的腰间束着一条暗红色战术腰带，上面挂满了银制弹夹与小巧的朱砂雷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她的侧脸愈发精致冷艳。月光下，她的眼眸清冷，带着锐利，像是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别分心。"她低声警告，"它来了。"

她的皮衣在夜风中微微掀起一角，露出后腰处一道未愈的伤口，血迹己经干涸，却仍能看出那是一道爪痕——像是被某种非人之物撕扯过。

而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轻轻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今晚，一个都别想逃。"

"父亲让我来的。我叫洛青鸾"她低声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腰间挂着的那串青铜铃铛上——那是镇魂铃。

当她站到我面前时，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丝血腥气。

"因果笔带了吗？"她问。

我摸了摸身后的背包，道:带着呢。

"别急着拿出来。"她凑近我耳边，呼吸拂过我的耳廓，"井里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我浑身一僵，余光瞥向井口——水面平静如镜，却隐约映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

洛青鸾的手顺着我的手腕下滑，轻轻扣住我的五指。她的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符，酥麻的触感让我心跳加速。

"听着，"她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我父亲瞒了你很多事。那口井里封着的不是恶鬼，而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

井水突然沸腾，无数气泡冒出，每个气泡破裂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洛青鸾猛地推开我，反手抽出一把靴子里的青铜剑——

"唰！"

剑光如电，斩断了一缕从井中窜出的黑发。那些发丝落地的瞬间竟像活物般扭动，发出"吱吱"的尖叫。

"退后！"洛青鸾挡在我身前，剑尖挑起一张黄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纸燃起幽蓝火焰，照亮她紧绷的侧脸。

黑发越来越多，如潮水般从井口涌出。洛青鸾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下一道血符。

"林小凡，给我一滴血！"

我毫不犹豫咬破手指，洛青鸾的剑尖轻轻一挑，一滴殷红的血珠浮现在剑锋上。

洛青鸾的手腕猛地一颤，剑锋上的血滴发出一道红光。化成一个封字，向井底落下。

一道音爆声从井里炸响。

她被震得后退数步。我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见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没事吧？"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掌心触到她后背的衣衫己经被冷汗浸透。

她抬头看我，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手臂一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身子轻颤，却没有挣脱。月光下，她嘴角那抹殷红刺得我眼睛发疼。

"记得什么？"我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迹，指腹沾上温热的液体，"告诉我。"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她低语着，"这次，换我护着你。"

她掏出一把银白的手枪，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表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隐隐流动着流光。

洛青鸾将银枪塞进我手里，枪身冰凉，却带着她掌心的余温。

"子弹是朱砂和黑狗血泡过的。"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拿着。"

虽然你有了因果笔，但用那个费时间，而且还有反思。能不用就最好不用。

说完她站起身，向外走去。

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这里的事解决了，我会叫人来处理后面的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