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阴阳相生，死既是生

青铜钥匙在苏黎掌心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沈晏的脸色在紫色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金色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不可能。"他声音沙哑，"一定有其他方法。"

苏黎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钥匙上的纹路，那些古老符文在她触碰下泛起微光："竹简上说得很清楚...‘阴阳归一，以身为祭’。"她抬起泪眼，"沈晏，这就是父亲修改过的部分。他不想让阴司得到钥匙，所以设下了这个死局。"

沈晏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那就别管什么鬼门了！我们带着钥匙离开，让阴司永远找不到——"

"然后看着人间被阴气侵蚀吗？"苏黎轻声打断他，"你知道的，鬼门己经开始松动。那些游魂，那些异象...最终会演变成百鬼夜行，生灵涂炭。"

镜面般的地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无数扭曲的鬼影。沈晏的羽翼猛地张开，将两人包裹其中，隔绝了那些窥视的目光。

"一定有别的办法。"他的鼻尖抵着苏黎的，呼吸灼热，"我们才刚..."

苏黎吻住他颤抖的唇，尝到了咸涩的泪水。这个吻带着绝望的甜蜜，像是最后一次触碰彼此的灵魂。

当分开时，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阴阳鱼选择了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沈晏的喉结滚动，突然从她手中夺过钥匙："那就让我来。"

"不行！"苏黎抓住他的手腕，"阳鱼使者只能封印鬼门，阴鱼使者才能彻底关闭它。这是写在星经里的规则！"

"去他妈的规则！"沈晏暴怒地一拳砸向地面，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我好不容易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苏黎己经将阴阳鱼玉佩按在了钥匙上。

刺目的白光爆发，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沈晏眼睁睁看着苏黎的身体变得透明，无数光点从她体内溢出，被钥匙吸收。他想抓住她，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不...不！苏黎！"

"记住，"她的声音如同风中细语，"阴阳相生，死即是..."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完。

钥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苏黎的身影彻底消散，只余那枚阴阳鱼玉佩当啷落地。两条鱼己经分离，阴鱼的部分变成了灰白色。

地面碎裂，沈晏坠入无尽的黑暗。

沈晏在古井边醒来，浑身湿透。

黎明微光中，他看到洛青鸾和林小凡满身是血地守在井口，余岁安蜷缩在一旁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呢？"沈晏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林小凡别过脸去。洛青鸾的烟掉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只有你一个人上来..."

沈晏跪倒在地，拾起静静躺在井边的玉佩。阴鱼的部分冰冷死寂，再也没有一丝灵性。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日游神和黑衣人的尸体散落在林间，每个人胸口都有一个贯穿的孔洞——那是被阳鱼之力瞬间蒸发的痕迹。

沈晏将玉佩贴在额头，金色的泪水滴在灰白的阴鱼上。

三个月后，江城公墓。

新立的墓碑上刻着"爱女苏黎之墓"，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恬静。

余岁安穿着黑色连衣裙，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姐姐，我学会控制火焰了。"她的小手燃起一簇蓝色火苗，"青鸾姐姐说我是天才。"

林小凡推了推眼镜："阴司己经三个月没有动静了，鬼门确实被关闭了。"

洛青鸾吐出一口烟圈："代价太大了。"

沈晏站在最后面，黑衣黑裤，金眸黯淡。他手中握着那枚阴阳鱼玉佩，三个月来从未离身。

当其他人离开后，他单膝跪在墓前，指尖轻抚墓碑上的照片："你骗我...说好是一体的..."

一滴金色液体落在照片上，竟是融化了石质表面，露出下面藏着的一张小纸条。

沈晏瞳孔骤缩，颤抖着展开纸条——

"阴阳相生，死即是生。

我在最初的地方等你。"

苏氏宗祠废墟。

满月之夜，沈晏站在曾经跳井的地方，阴阳鱼玉佩悬浮在掌心。阳鱼的部分明亮如初，而灰白的阴鱼竟泛起了一丝微光。

"你最好没骗我..."他割开手腕，金色血液滴入井中。

井水再次沸腾，银光冲天而起。

沈晏毫不犹豫地跃入井中。

下坠，永无止境地下坠...首到一双熟悉的手接住了他。

苏黎漂浮在紫色星空中，身体半透明却真实存在。她微笑着捧起他的脸："迟到了三个月。"

沈晏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生怕她再次消失："你他妈..."

"嘘..."苏黎的指尖点在他唇上，"阴鱼使者本就不完全属于人间。"她指向远处旋转的星云，"我要在那里重建阴阳平衡，需要一位阳鱼使者协助。"

她的笑容狡黠如初："有兴趣吗，沈先生？"

沈晏的回答是一个炽热的吻。

阴阳鱼玉佩在他们之间绽放光芒，两条鱼终于再次首尾相衔，形成一个完美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