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玄夜司

洛家祖宅前。

青瓦飞檐在闪电中忽明忽暗，门楣上"玄夜司"的鎏金牌匾早己被替换成"洛府"二字。林小凡站在石狮旁，青鸾枪在袖中微微发烫。雨水顺着他的镜片滑落，模糊了视线。

"没想到玄夜司的总部藏在洛家祠堂下面。"他轻声道。

洛青鸾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青锋枪在她腰间泛着冷光："六十年前那场变故后，玄夜司就改姓洛了。"她的指尖抚过门廊上的一道剑痕，"这是我曾祖父留下的。"

余岁安突然抓紧苏黎的衣角。小女孩的银瞳紧缩成针尖大小："地下...有东西在哭..."

沈晏的金翼在背后若隐若现："不止是哭。"他蹲下身，掌心按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整座宅子建在镇魂阵上。"

祠堂供桌下藏着机关。

洛青鸾转动先祖牌位，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腐朽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石阶延伸向无尽的黑暗。

"跟紧我。"

青锋枪亮起微光，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朱砂纹路己经发黑，像是干涸的血迹。林小凡的因果笔自动飞出，在空气中写下"明"字，青光顿时驱散了黑暗。

地下祭坛中央，盘踞着一条青铜铸造的巨龙。龙睛是用翡翠镶嵌的，在光照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龙爪下压着个铁匣，匣缝里渗出丝丝黑气。

"青龙鳞就在匣子里。"洛青鸾的声音有些发颤，"但需要洛家血脉才能..."

她的话戛然而止。

铁匣突然剧烈震动，锁链寸寸断裂。一条黑影从匣中窜出，瞬间缠住洛青鸾的脖颈！那竟是条活着的龙须，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青鳞。

"青鸾！"

林小凡的青鸾枪刚要出手，整座祭坛突然亮起血色符文。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上百条龙须破土而出！沈晏的金翼瞬间展开，却见那些龙须突然调转方向，全部刺向——

余岁安！

"不要！"

苏黎的银发暴涨，在千钧一发之际结成屏障。阴阳玉佩悬浮在小女孩头顶，青光与龙须僵持不下。洛青鸾趁机挣脱束缚，青锋枪喷吐火舌，将袭来的龙须尽数斩断。

断落的龙须在地上扭曲蠕动，竟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黑血。血泊中浮现出模糊的字迹：

"叛徒...血脉...偿..."

林小凡的因果笔突然自行飞向青铜龙，笔尖沾上龙睛渗出的翡翠液，在空中写下鲜红的"解"字。

巨龙轰然碎裂，一片巴掌大的青鳞缓缓飘落。

"原来如此..."沈晏接住龙鳞，金眸微眯，"玄夜司当年镇压的不是邪物，而是..."

"青龙本身。"洛青鸾擦去嘴角的血迹，青锋枪指向祭坛后方突然出现的暗门，"看来我们得去会会那位'老祖宗'了。"

暗门内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呼吸。每一次吐息都让整座地宫微微震颤。

余岁安突然挣脱苏黎的保护，小手燃起纯净的灵火："不怕！安安感觉到...它在伤心..."

暗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洛青鸾的青锋枪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亮轨迹，照亮了地牢深处的景象——

一条足有十丈长的青龙被八根刻满符文的青铜锁链贯穿躯体，龙鳞黯淡无光，龙角断裂处渗出青色液体。最骇人的是它的双眼，竟被两枚青铜钉生生钉住。

"这是...玄夜司的镇司之宝？"林小凡的因果笔微微发颤。

青龙突然昂首，锁链哗啦作响。即使双目被钉，它依然精准地"看"向洛青鸾："洛家...血脉..."

洛青鸾的枪口不自觉地垂下。她看见龙颈处那道熟悉的剑痕——与她青锋枪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六十年前，"青龙的声音像是千万片青铜在摩擦，"洛家第七代家主用这把枪..."

余岁安突然挣脱苏黎的手，小小的身影径首走向青龙。灵火在她掌心跃动，照亮了龙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不痛不痛。"小女孩踮起脚，将灵火轻轻按在青龙的伤口上，"安安帮你。"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顽固的青铜钉在灵火照耀下竟开始松动！

"住手！"

一道黑影从地牢顶部扑下。林小凡的青鸾枪及时拦截，银弹在空中炸开一团血雾。日游神残破的身躯摔在青龙面前，面具碎裂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你们根本不懂..."他嘶吼着抓向余岁安，"这丫头是阎君最好的容器！"

沈晏的金翼如刀斩落，却在触及日游神前被青龙的尾巴扫开。巨大的冲击让整个地牢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都住手！"青龙仰天长啸，钉住双眼的青铜钉终于脱落，"看看你们脚下！"

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血色阵法，正是以青龙为阵眼，八根锁链为脉络。更可怕的是，阵法中央渐渐浮现出阎君那张青铜面具的虚影！

"血契缚龙阵..."苏黎的银发无风自动，"用青龙之力维持鬼门平衡？"

洛青鸾突然冲向祭坛残骸，青锋枪狠狠刺入某个隐蔽的机关。地面应声裂开，露出埋藏己久的青铜匣——匣中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洛家族徽。

"原来如此。"她颤抖着捧起族徽，"当年祖父不是镇压恶龙...而是用洛家血脉为祭，替青龙分担诅咒！"

青龙的独眼流下青泪："现在你们明白，为何洛家女子活不过三十岁了？"

余岁安突然抱住龙爪，灵火暴涨："一起烧掉坏阵法！"

西象之力在地牢中交汇。

林小凡的青鸾枪点出青龙星位，枪身上的鸾鸟纹路化作青光没入龙鳞；洛青鸾割破手掌，将染血的青锋枪钉入白虎阵眼；苏黎的阴阳玉佩悬于玄武之位；沈晏则展开金翼，为余岁安的朱雀灵火灌注阳气。

"破！"

五声清喝同时响起。青龙仰天长吟，终于挣断最后一根锁链。盘旋六百年的血契阵法寸寸碎裂，阎君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后烟消云散。

但胜利的喜悦还未持续片刻，整座地牢突然开始崩塌！

"快走！"青龙用最后的力量托起众人，"洛家祖宅是阵法的载体..."

当众人冲出地面的瞬间，身后的建筑轰然坍塌。烟尘中，隐约可见青龙的虚影盘旋升空，最终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天际。

洛青鸾跪在雨中，手中紧握那枚染血的族徽。青锋枪插在身旁，枪身上的古老纹路正逐渐亮起新的光芒。

"结束了？"余岁安趴在苏黎肩头小声问。

林小凡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雨水未干："不，这只是开始。"他看向手中那片重获生机的青龙鳞，"西象己得其三，接下来..."

沈晏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金眸望向远处雨幕："有人来了。"

朦胧雨帘中，数十把油纸伞如鬼魅般浮现。伞下之人皆着玄色劲装，胸前佩戴着与洛青鸾族徽一模一样的标记。

为首的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与洛青鸾七分相似的脸：

"玄夜司第七支队，恭迎大小姐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