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绝望导师

排练室里，赵薇薇和张两因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刘大壮“创作”的歌词。

只看了一眼，赵薇薇的脸就绿了。

张两因则捂住了嘴，漂亮的杏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鄙夷。

这歌词……这主题……这能叫歌？梦想就是想要一双滑板鞋？还“与众不同最时尚”？这跟她理解的、追求的、赖以生存的“高级感”音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刘大壮！”赵薇薇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你管这叫梦想？！你这写的……写的都是什么？！”

她指着歌词的手指都在发抖，“梦想！是追求！是信念！是星辰大海！不是一双滑板鞋！还跳舞肯定棒？？”

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强压着怒火，试图挽救：“你听听两因选的歌！《I Have Nothing》！多么深刻！多么宏大！你再看看你自己写的？！这能登台吗？这能叫艺术吗？经典的好歌那么多，《追梦大海》、《我的未来还有梦》、《壮志凌云》！你随便选一首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写这个？！”

赵薇薇苦口婆心，近乎哀求。她仿佛己经预见了舞台上的灾难，预见了自己作为导师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画面。她甚至开始怀疑，刘大壮是不是节目组派来专门折磨她的克星。

刘大壮心里苦啊。他难道不想唱《海阔天空》吗？他太想了！但是……他看了一眼脑海中那个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系统惩罚提示——“宿主将在舞台上当众表演喷射”……他打了个寒颤。

他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赵薇薇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努力维持着“创作天才”的倔强（沙雕）人设，含泪装逼：“赵老师……您不懂……这才是……最真实的梦想！普通人的梦想！它……它接地气！它……它有魔性！您相信我！这歌……它能火！”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带着一种悲壮的、豁出去的意味。

“接地气？！魔性？！能火？！”赵薇薇气得眼前发黑，高跟鞋狠狠跺在地板上，“刘大壮！你这是自毁前程！你这是在拖累整个团队！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你用这首歌参赛！”

两人激烈的争执，一个气得跳脚，一个“倔强”坚持，再次成为首播镜头的焦点。导播恨不得把镜头焊死在他们脸上，首播间热度再创新高，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和“心疼赵薇薇”。

就在这时，张两因的小助理猫着腰溜进了排练室，趁着镜头没对准这边，赶紧跑到张两因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两因姐！快！多跟刘大壮互动！现在首播间80%的流量都在看你们这组！特别是看你和刘大壮！骂声也是流量啊姐！”

张两因蹙着秀眉，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还在跟赵薇薇“对峙”的刘大壮：“跟他互动？他写的什么垃圾歌你没看到？我沾上他这土味，我‘海豚音女神’的人设还要不要了？粉丝会怎么看我？”

助理急得首摆手：“姐！清醒点！你看看赵薇薇老师！她什么咖位？不也在‘配合’着吵？这热度多高啊！经纪人刚打电话，说为了把你和刘大壮安排在一组，公司可是下了血本跟节目组谈的！就是为了这话题度！黑红也是红！有了关注度，后面洗白还不容易？赚钱嘛，不寒碜！”

张两因猛地一怔，如遭雷击。她再次看向赵薇薇——那位她曾经仰望的、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此刻正不顾形象地对着刘大壮咆哮，但那镜头……却牢牢锁定了她，让她成为了此刻绝对的焦点。再看看屏幕上那恐怖的实时在线人数和刷屏的弹幕……虽然大部分是骂刘大壮和心疼她的，但她的名字，确确实实被无数人反复提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之前的认知迷雾：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流量！为了热度！

什么音乐梦想？什么艺术追求？在绝对的流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赵薇薇这么大的腕儿，不也得“配合”着演？刘大壮写这种歌，不也是为了制造话题博眼球？大家都在这个名利场里，谁比谁高贵？

“都是为了赚钱，不寒碜……”助理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张两因深吸一口气，冰雪聪明的她瞬间完成了心态的转变。她看向还在“据理力争”的刘大壮，眼神中的鄙夷和抗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一丝隐藏的、对流量密码的领悟。她整理了一下表情，主动走上前去，站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调解”意味，清晰地传入了麦克风：“赵老师，大壮哥，你们别吵了嘛。” 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美又带着点无奈的笑容，仿佛一个懂事的小妹妹在劝架。

“大壮哥，”她转向刘大壮，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探究，“虽然……嗯……你的歌词很……特别，但你刚才说这歌有‘魔性’？能火？能具体说说吗？比如……旋律是什么样的？”

她巧妙地引导着话题，将焦点再次拉回到刘大壮和他的“滑板鞋”上，同时将自己也置身于这个巨大的流量漩涡中心。

赵薇薇愣住了，看着突然“懂事”起来的张两因，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大壮也愣了一下，看着张两因那仿佛“求知若渴”的眼神，内心疯狂吐槽：魔性？魔音灌耳那种魔性吗？旋律？那玩意儿有旋律？？？

而首播间的观众，则被张两因这突如其来的“介入”吸引了注意力：

“咦？张两因说话了？”

“她在问刘大壮？不嫌弃了？”

“女神好善良！还在试图理解那个土鳖！”

“理解个屁！明显是蹭镜头！没看镜头过来了吗？”

“不管怎样，两因好美！声音好好听！比听赵薇薇骂人舒服多了！”

排练室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赵薇薇的愤怒，刘大壮的悲壮“坚持”，张两因的“天真”调解，交织成一幕荒诞却又无比吸引眼球的真人秀。

而刘大壮，看着张两因那“期待”的眼神，再看看脑海中系统那冰冷的倒计时和惩罚提示，只能含泪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哼唱那首注定要再次“震撼”乐坛的——

《我的滑板鞋》。

排练室外，苏晴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鸡飞狗跳的一幕。她冰冷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

“滑板鞋……呵。”她低语一声，摇了摇头，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味。这个混蛋，总能搞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