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夜的灵魂拷问

一天的训练（以及社死、惊吓、烫头）终于结束。夜深人静，下水道基地里只剩下各种仪器低沉的嗡鸣和程咬金震天响的呼噜声。

陈雪柔躺在硬邦邦的睡袋里，却毫无睡意。同化度20.5%的冰冷提示、镜中妲己怨毒的眼神、李白握着她手腕的灼热触感、还有那句“心跳吵到我的剑了”……各种画面在脑子里疯狂打架，让她心烦意乱。

她悄悄爬起来，想出去透口气。刚走到基地中央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堆满了报废零件），就听到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独特韵律的破空声。

是李白。

他没有开灯，就着从管道缝隙透进来的、峡谷那永远灰蒙蒙的“月光”，在缓慢地练剑。青衫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流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和力量感。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游龙惊鸿，时而如古松沉凝，剑尖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寒芒和气流。

没有杀气，没有锋芒毕露，只有一种沉浸其中的、近乎于道的韵律。这和他白天训练时那种凌厉刁钻的剑法截然不同。

陈雪柔屏住呼吸，躲在阴影里，不敢打扰。她看着那道身影，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个嘴毒心冷、身份成谜的剑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他对这个世界又知道多少？

就在这时，练剑的身影停了下来。李白缓缓收剑，剑尖斜指地面，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却在寂静中清晰地响起：

“看了这么久，腿不麻吗？”

陈雪柔吓了一跳，像被抓包的小偷，尴尬地从阴影里挪出来：“没……没看多久……就是……睡不着。”

李白转过身，灰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潭中的星子，首首地看向她。

“你那个世界的‘王者’……”他忽然开口，声音很平淡，却问出了一个让陈雪柔心脏骤停的问题，“……好玩吗？”

轰！

陈雪柔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果然早就知道了！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试探？警告？还是……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喉咙像是被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黑暗中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李白静静地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答。他也没有追问，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了然？嘲弄？还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他不再看她，转身，青衫身影无声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一句飘散在冰冷空气中的低语，如同叹息：

“看来，不怎么好玩。”

陈雪柔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深夜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同化度的冰冷提示更加刺骨。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一首像个滑稽的、拼命遮掩的小丑？他问“好玩吗”……又是什么意思？

【警告：宿主遭受高强度精神冲击（身份危机）！同化度微量波动+0.2%！当前：20.7%！】小七的提示如同最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