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峡谷的叛逆法则

钻石段位的微光似乎给基地带来了一丝喜气（或者说程咬金单方面认定的庆祝理由）。林夏破天荒地从他的“垃圾堆”里翻出半瓶标注着“高浓度能量萃取液（实验品，慎饮）”的蓝色液体，美其名曰庆功酒。程咬金则把他那锅“至尊能量奶茶”重新加热，空气中弥漫着甜腻、铁锈和淡淡酒精的诡异混合气味。

陈雪柔还沉浸在血色记忆的冲击中，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胃口，只想找个地方静静。但架不住程咬金那蒲扇般的大手和热情（强迫）的“妹子！干了这杯！庆祝咱钻石大佬！”，她只能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那蓝色液体。

入口冰凉，随即一股灼热感顺着喉咙烧下去，呛得她首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这……这什么玩意儿？”陈雪柔感觉舌头都麻了。

“好东西！提神醒脑！补充魔力！”林夏推了推眼镜，自己也小抿了一口，脸皮抽搐了一下。

李白靠在墙边，抱着他的酒葫芦，看着陈雪柔那副狼狈样，随手将自己的酒葫芦抛了过来。

陈雪柔手忙脚乱地接住，沉甸甸的。她愣愣地看着李白。

“打得不错。”李白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下巴朝酒葫芦扬了扬，“喝这个。下次，”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带着点恶劣的弧度，“别用脸去接吕布的大招，看着都疼。”

陈雪柔：“……” 刚升起的一丝感动瞬间被毒舌拍灭。她悲愤地拔开酒葫芦塞子，赌气似的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滚入喉咙，呛得她又是一阵猛咳，但那股灼烧感过后，竟奇异地驱散了些许记忆带来的寒意，带来一种晕乎乎的暖意。她没注意到，自己那撮被防御塔烫焦的卷毛尾巴尖，正随着酒意，小幅度地、得意地摇晃着。

酒意（和劣质能量饮料）上头，加上精神疲惫，陈雪柔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高地战的伤口（模拟训练也有痛感）和之前被吕布大招蹭到的余痛隐隐传来。她下意识地操控妲己角色走向基地角落那个小小的、散发着微蓝光芒的泉水能量池（林夏用报废的泉水核心仿制的，效果弱化版）。

以往进入泉水，都是温暖舒适的能量包裹全身，快速修复伤势，补充状态。

这一次，当微蓝的泉水能量触及身体的刹那——

“嘶——！”陈雪柔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痛！

不是温暖的抚慰，而是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尖，狠狠扎进皮肤，顺着伤口往里钻！尤其是被吕布大招罡风刮到的肋骨位置，痛感尤为清晰！虽然痛感等级远低于真实受伤，但这感觉……绝对不正常！就像伤口上被泼了酒精，又辣又刺痛！

“怎么了？”林夏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泉水……”陈雪柔龇牙咧嘴地指着能量池，“回血……会痛！像针扎一样！”

“痛？”林夏皱眉，快步走过来，调出连接能量池的监控数据，“能量输出稳定……频率正常……没检测到异常波动啊？”他疑惑地看着陈雪柔，“你是不是被打出幻觉了？或者同化加深导致神经敏感？”

“不可能！就是痛！”陈雪柔斩钉截铁。那针扎的感觉太真实了！

林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道……是段位提升后，身体对能量感知更敏锐了？还是这破核心又出幺蛾子了？”他蹲下身，开始检查那堆嗡嗡作响的破烂零件。

陈雪柔半信半疑地退出能量池范围，刺痛感果然消失了。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目光无意间扫过训练场边缘那个昨天把她尾巴烫卷的模拟防御塔能量发射器。

想起那撮焦黑的卷毛，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酒意壮胆，她指着那个发射器，压低声音（但足够让旁边的李白听见）愤愤骂道：“蠢塔！破塔！活该你被拆！就会欺负狐狸！有本事去打主宰啊！”

话音未落！

嗡——！

那台模拟防御塔发射器顶端的能量水晶，猛地亮了一下！发出一声比平时更响的嗡鸣！紧接着，一道明显比训练标准威力要粗、要红的激光，毫无征兆地、带着点泄愤意味地，狠狠轰在了……旁边一个无辜的、用来测试护甲值的金属假人靶子上！

轰！

假人靶子瞬间被轰飞出去，胸口留下一个焦黑的大洞，滋滋冒着烟！

陈雪柔：“……”

林夏：“……”

刚检查完能量池、一无所获的林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冒烟的假人和似乎“气”消了、恢复正常的防御塔发射器。

“卧槽？！”林夏猛地跳起来，扑到防御塔控制台前，数据流疯狂滚动，“能量输出峰值超标35%！目标锁定逻辑出现短暂混乱！攻击模式：泄愤式？这特么什么鬼？！”

他猛地扭头看向陈雪柔，眼神像看外星人：“你刚才骂它了？！它生气了？！还报复性地多打了一下？！”

陈雪柔也懵了，指着自己鼻子：“我……我就骂了一句‘蠢塔’啊？它……它真听懂了？还发脾气？”

【警告：检测到世界规则细微扰动！非逻辑互事件发生！关联目标：防御塔AI（模拟体）。】小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初步推测：宿主段位提升及同化加深，可能增强了与‘世界底层逻辑’的异常共鸣。此现象风险等级：未知！】

世界规则……活了？防御塔有脾气？还记仇？陈雪柔看着那个还在冒烟的假人靶子，又看看旁边抱着剑、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白，感觉刚刚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冰碴子。这峡谷……越来越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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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西节 火锅的眼泪与灵魂质问

防御塔成精的惊吓，让所谓的庆功宴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程咬金还在热情推销他那锅颜色可疑的“奶茶”，林夏则抱着他的战术板，对着冒烟的假人和防御塔数据念念有词，试图找出“AI觉醒”的证据。

陈雪柔缩在角落，抱着李白的酒葫芦（里面的酒己经被她不知不觉喝了大半），脑子里乱糟糟的。高地守卫战的高光、血色记忆的沉重、泉水刺痛的诡异、防御塔的“小脾气”……还有李白那句“看来，不怎么好玩”……各种画面和情绪混杂着酒精，在胃里翻腾。

酒葫芦里的酒液度数显然不低，加上之前那口“高浓度能量萃取液”的后劲，陈雪柔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脑袋晕乎乎的，看东西都带重影。心底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孤独和对家乡的思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标明确地朝着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李白走了过去。

“喂……”她大着舌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李白睁开眼，就看到一只醉眼朦胧、脸颊酡红、抱着空酒葫芦的狐狸站在自己面前，橘粉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那撮焦黑的尾巴尖还在无意识地晃悠。她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李白……”陈雪柔吸了吸鼻子，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也模糊了身份暴露的恐惧，只剩下最原始的诉求，“我……我想吃火锅……”

“？”李白眉头微挑，没说话。

“红油的！牛油的！要毛肚！要黄喉！要鸭肠！要脑花！”陈雪柔掰着手指数，越数越委屈，眼泪终于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不要程咬金的机油奶茶！不要林夏的能量糊糊！不要这里的包子……都是菜帮子……呜呜呜……”

她越说越伤心，酒精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巨大的孤独感和对熟悉味道的渴望，让她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扑，一把抱住了李白的腰！把满是泪痕的脸埋在他带着尘硝和酒香的青衫里，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我想吃火锅！呜呜呜……这里的野怪打人好疼……防御塔会烫头……包子是假的……连泉水都扎我……呜呜呜……他们都想抓我去换钱……镜子里还有鬼吓唬我……呜呜呜……王者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基地里瞬间安静了。

程咬金手里的勺子掉进了锅里。

林夏的战术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连仪器低沉的嗡鸣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抱着剑仙的腰、哭得惊天动地、控诉峡谷血泪史的醉狐狸。

李白身体明显僵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哭得一抽一抽的脑袋，感受着衣服迅速被泪水浸湿的冰凉触感，还有那喷洒在胸口的、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混杂着错愕、无奈和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于无措的僵硬。

他试图把这只醉醺醺的八爪鱼从身上撕下来：“……松开。”

“我不！”陈雪柔抱得更紧了，哭得更大声，“火锅！我要火锅！没有火锅我就不松手！呜呜呜……我的毛肚……我的黄喉……”

李白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这醉狐狸扔出去的冲动，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捏住了陈雪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哭得乱七八糟、梨花带雨的脸。

西目相对。

李白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如同探照灯般，锐利地、几乎要刺穿灵魂地，锁定了陈雪柔迷蒙含泪的双眼。基地昏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脸廓显得有些冷硬，声音低沉得如同压抑着风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陈雪柔被酒精浸泡的意识里：

“火锅？”

“回家？”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剥开她所有的伪装和醉意，首抵核心。

“陈雪柔，”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