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 章 居家过日子

随着开学的日子越发靠近，林荣却缩在家里，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也变的畏手畏脚，一点声响都让她如临大敌。

幺婶开始也没在意，结果临近开学才发现不对了，坐在低着头呆呆坐着的林荣身边，柔声说“老二，这马上开学了，你是怎么个打算啊？”

林荣如同大梦初醒，迷茫的看着幺婶，在听到开学这两个字的时候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头“不，不，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别逼我，别逼我……”

幺婶气的不行，看着林荣到底耐不住性子了“老二，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好歹能进厂找份工厂，现在家呆着算怎么回事？全家人为了保着你，我那么难为老三，逼得老三离家出走，你还摞上挑子了？你给我出去上学去！”

“啊……”林荣尖声叫着双手使劲拉扯自已的头发，幺婶费劲的把她拦下，林荣哭的都要背过去气了“不行！不行！我脏了，我不能出去，我接受不了他们的眼光，妈，你别逼 我，再逼我，我就死了。”

说着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幺婶气的眼泪直流，男人指不上，想指大儿子，大儿子被连累的进了大狱，想着不管怎么样也得保着老二，大不了就紧一年，她毕业就能上班了，结果又出了这个事。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你算了……”抄起鞋就劈头盖脸的往林荣身上抽，一时间幺婶的叫骂，林荣的哭喊，乱作一团。

好一会幺婶坐在椅子痛哭“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到你们林家受这个苦……”林老幺已经七天没回来，也不知道喝死到了哪里，家里一点进项都没有，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老刘借，不然连饭都吃不上，就这样她宁可让老四退下来也没想着让林荣退学。

想着好歹坚持一年，老刘也答应等林荣拿到毕业证就给她安排到下面供销社去上班。结果这个逆女倒好，学也不上了。

林荣瑟瑟发抖的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这时林静阴沉着脸回来，鼻青脸肿的死死盯着林荣怒吼“妈！你就不应该把这个祸害留在家里，就是她连累的我们在外面都抬不起头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不穿好衣服能死？不脱衣服能死？就那么喜欢男人啊！你出去卖啊！贱！……”

林荣再次尖叫，钻到了床底下，不肯出来，林静转身出去，拿着扁担进来就往床底捅“你给我出来，你自已知道丢人，缩在家里不出门，怎么不想想我们怎么办？你出来！”

幺婶烦的将林静拉到一边将扁担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老五，你够了，到底要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我添乱？你知道我大哥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三哥有家也不回吗？就因为你是非不分！这种不要脸的，当初你明明知道就是因为她偷别人衣服引出来的祸事，为什么不把她送监狱去！她滚进去，我大哥还用去坐牢吗？我三哥也不用离家出走！看看你一天天都护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恨你，恨你!林荣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林静吼完就往外跑，幺婶 眼泪都流干了，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狠狠给了自已几巴掌。疲惫的回到自已的房间，无力的倒在床上，她的心都揪着疼。

“老大，老三，你们别怨妈，妈怎么能不疼你们呢？但咱们可是一家人啊！我这个做妈的，得为整个家着想！我想护着你们所有的人，可是我一个也没护住，一个也没护住啊……”幺婶都要悔死了，但能怎么办？要是重来一次，她宁可就让林荣自已去。

也是从这天开始，林荣也是越发敏感，多疑，害怕见人，用木板隔出一个小空间，自已整天就缩在那里，幺婶一度过的雪上加霜。

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王小米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曲小乐冷眼看着这个害人精是怎么把自已的作死的。林昌劝不动曲小乐，只能无奈的回去上学了，仅一周后便跑回来，将曲小乐拉到一边“姐，县里开始有做生意的了，现在政策越来越宽，我看也不抓了。要不咱们去县城做生意吧！让妈离开下洼村。”

其实对这几年的发展林昌并不太清楚，因为梦中他是在少管所度过的。曲小乐是农村人，让农村人不要种地，跑城里去那无疑是范进中举，疯了。

林昌见曲小乐还在犹豫，一跺脚跑屋里找曲秀兰，“妈，县城里现在有人开始做生意了，我们也试试吧！要是做好了，就能离开下洼村，姐也能安心去上学了！”

这边还在说着，曲小乐进来脸色阴沉道“林昌，少给我家做主，你上你的学就行了！少操没用的心！”

曲秀兰不高兴的看着曲小乐“你属狗的？见人就咬？昌儿，妈知道你是为了小乐上学着急了，但咱们是庄户人家，那农民离了土地还能是农民吗？”再看曲小乐想了一下“要不你做的泡菜好吃，拿去试试啊？”

林昌是帮幺婶卖过豆瓣酱的，立马出声“姐，我帮你去卖！下周六你来，咱们试试！”

曲小乐张张嘴，林昌又扔了一个饵“王小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打不过咱还躲不过吗？姐你做的泡菜好吃，咱试试吧！做的肉也好吃！我找虎哥看看能不能在肉联厂弄些边角料卤了来卖！”

曲秀兰也开心了“这是好事，可以试试，小乐的手艺是行的！”曲小乐也动心了，犹豫的点点头。

林昌得到答案，心才落地，与曲小乐接触下来，越发觉得这姑娘人不错，她救了自已一把，不忍心让她一辈子种地。

等第二天林昌回去的时候曲秀兰给了他二十块钱“要是肉联厂那事成了，就直接买回来。”

“哎！知道了吗！”这声妈叫的越来越顺口，因为曲秀兰真的给了他幻想中的所有母爱。高一的课程对林昌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边听课一边把不懂的地方划出来，不是问许春生就是攒一起问曲小乐。

至于肉联厂的事，虎哥打了招呼，有二十只鸡架子，二十斤鸡脖子，这些要15块钱，林昌同意了，也上道的给人买了盒老刀牌，交了钱等周六下午过来拿。

好不容易又熬过一周，到了周六，曲秀兰是忍不住的，一直在张望，曲小乐面上不显，一直干着活。

晚上做饭不由得多做了半杯米，炒了个鸡蛋，用猪大油炒了梅干菜，这边刚出锅，就看林昌背着个大背篓过来，曲小乐赶紧接过来“这得多重，怎么不捎个信，我来背啊！”

“就是二十来里路，走走就到了!你要走就是四十多里。”林昌说着这话听在曲秀兰的耳朵里，她眼眶通红，赶紧擦 了擦 眼角，女儿比自已好，有眼光，选的男人知道心疼人。

曲小乐拿屋里后一看是这些，找了个大盆将这些东西都倒了进去，用凉水泡上了，林昌还纳闷“姐，吃完饭再洗吧！”

曲小乐笑了下“肉在做前，得浸在凉水里泡几个小时，把血水泡出来 ，不然怎么做都有股腥味！”

“哦哦！那先吃饭，吃完饭我和你一块干！”曲小乐看了林昌一眼笑了一下“吃了饭把你不会的题拿出来我看看，你在旁边看书陪我干活就行了！就这点活，我一会就干完了，以后再有力气活往家捎个信，我去！你这个儿本来就不高，越压越矮，听见没有！”

林昌笑中带着泪光，点头哎！吃了饭后，曲小乐拿过书看着林昌划出来的知识点，挑重点的给讲了一下，林昌恍然大悟，赶紧记录，曲小乐又换了二遍水，然后脑子里一遍遍想着配料该怎么做，她还真没有一次做过这么多肉，怕糟蹋了好东西。

拿着菜饭和砍刀过来，将鸡骨架都剁成块继续扔在水里泡着，找来镊子将鸡脖子上的油一点点都夹了下来。这可是好东西，熬出油来，家里可省不少油钱，这油渣也能改善生活。

曲秀兰也闲不住，帮着一起做，娘俩个一边聊一边干活，都是做惯活的好手，后期还有林昌加夹，在晚上十点好不容易弄好了，开始生了炉子，就留了一个眼，将这一大锅都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