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巧合

桥洞位于一座桥梁的下方，与地面之间形成了一道狭窄的缝隙，仅能容人跪伏着进出。

并且周围没什么人居住，只有零星几座工厂和两个公园，周围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除了夏天蚊子有点多，没啥大问题。

赵建军探头，向桥洞内张望。

在里面看到了一床破旧的被褥。

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壳和散落一地的空瓶子，这些都是受害者生前赖以生存的“家当”。

现场的勘查人员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迅速而专业地采集着附近的指纹。

和大部分理解的不同，采集指纹其实速度很快。

尤其是在这个环境中，几乎每个物品上都留下了指纹的痕迹，使得采集工作变得异常顺利。

不久，他们就在一个捡来的瓶子上成功采集到了死者的指纹。

至此终于是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白凡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

这种案子中只要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意味着案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白凡悄悄看向赵建军。

不愧是省厅的人，哪怕只是个民警，都能在几个小时内发现关键线索。

范大海看向刚刚汇报的刑警。

“认出死者的人在哪里？”

刑警连忙回答道。

“是附近公园的保安。”

“我已经把他带来了。”

随着他的指引，一位身材瘦小、面容沧桑的小老头站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警察们，又看了看面前的桥洞，有些惋惜说道。

“我就说这几天没见到，果然出事了。”

“唉，他这脑子有问题，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幸亏你们来的及时，我再过两天就退休了，到时候就回乡下养老了。”

白凡上前一步，追问道。

“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保安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

“应该是十天前。”

“那晚他按照往常出去拾破烂。”

“然后就一去没回。”

保安说着指向一个方向。

“他平日都是沿着这条路去前面的小区。”

保安猛地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忙补充道。

“对了，那个失踪的老汉，在消失之前，他那条形影不离的狗，突然间就没了踪影。”

“那段时间，他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说是有人恶意打了他的狗，他发誓要报仇之类的狠话。”

“不过，谁都知道他那脑袋有问题，所以我就没怎么在意他的话。”

赵建军心中默默记下这个消息。

接下来按照拾荒者当时离去的路线，开始了细致的追查。

但是因为前几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好多条线路的监控都因为断电出现了问题。

最终也没查出什么关键线索。

只能大致锁定一个范围。

流浪汉最后消失在光洋市南边步行街附近。

再往后就只能一点一点去走访当地了。

回到刑警大队后，赵建军径直走会议室，却并未立即进去。

他站在走廊里，双手交叠在背后，目光深邃地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上一世记忆中孙武勇只是简单地提到了如何虐杀拾荒者。

却并未透露更多细节，比如具体的虐待地点。

因此，找到杀人现场，成为了当务之急。

拖得越久，现场可能会遭到更多的破坏。

想到这里，赵建军起身去找白凡。

“咚咚咚！”

敲响了白凡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来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请进”。

走进办公室，赵建军发现白凡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白凡显然不再像之前一样散发出淡淡的敌意。

此刻脸上洋溢着友善的笑容。

对于真正有能力的人。

白凡稀罕都来不及，况且在得知赵建军还只是个民警。

就已经思考该怎么挖人了。

隔壁市的同志，当真是不会珍惜人才。

“赵警官，难道又有什么新发现吗？”白凡一边起身给赵建军倒水，一边关切地问道。

赵建军摇摇头。

“没有发现。”

“白队，我想要个可以查阅咱们市内部资料的账号。”

“然后再给我分个人帮忙。”

白凡闻言，爽快地点了点头。

“确实。”

“这样吧，你先用我的账号。”

“毕竟你也是省厅来的人，都是自已人没问题。”

“至于给你分人，范大海怎么样？”

“刚刚你也应该看到他了。”

“从警七年，光洋市内很多人和事他都熟悉。”

赵建军对此当然没有问题。

“好的，白队。”

“那我先出去了。”

白凡亲自起身，跟着赵建军一起走到电脑前，登录了自已的内部账号。

“范大海那边我去说。”

“有什么事再去找我。”

赵建军看着电脑。

白凡毕竟是刑警队长，内部的权限很高。

有了这个账号接下来要查什么也容易许多。

首先，死者在死亡前可是经过的虐待。

虐待行为意味着孙武勇选择案发现场时必定不会是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

因为动静太大，孙武勇想要遮掩都遮不住。

同时，也不会是临时租下的房间，因为血液和散发出的味道在短时间内很难消除。

很有可能会在后面出事，主要还是孙武勇不差钱，名下的房产绝对不少。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家房子。

不，应该是远房亲戚家常年不用的房子。

孙武勇他家的定兴商贸，在整个南省都能排的上号。

找个熟人借房子一用很简单。

赵建军点开孙武勇的信息。

然后顺着他的信息查看，他名下的房产。

就两套房子，一套市中心，另一套是下面县城的别墅。

都不太合适，随后点开他家亲戚的房产。

如此一点一点查下去，符合要求的一点都没查到。

但是发现孙武勇一个远房姑姑名下房子很多，足足有三十多套。

但都是市中心的房产，不符合要求。

赵建军挠挠头。

嘶，直属的血亲里面没有。

那范围就有点大了，主要还是不了解孙武勇。

这时，旁边的范大海出声问道。

“赵警官，你在查孙武勇？”

“怎么怀疑他有问题？”

“确实，这人名声不太好。”

赵建军转头看向范大海。

自已不理解，但是这里有了解的人啊。

随便胡编个理由。

“是，我发现监控中受害者最后出现的步行街。”

“那里连着有七八个酒吧。”

“然后调查酒吧，就发现孙武勇这位名声不好的常客，所以怀疑到他的头上。”

“范哥，这个孙武勇有什么玩得好的人吗？”

范大海听着赵建军的推断。

虽然觉得有些跳跃。

但刚刚赵建军直接点破受害者身份的事情让范大海选择先相信。

打脸这种事不能来第二次。

范大海：“稍等，我问问。”

“他们这种小混混，我平日也懒得搭理。”

范大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三分钟。

“蒋超。”

“算是他的狗腿子。”

“上学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厮混在一起。”

“这个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人。”

赵建军随后在电脑上输入蒋超的名字。

点开他的个人信息。

这人名下有五处房产，看着上面的过户信息。

竟然全都是从孙武勇的姑姑那里过户过去的。

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

但是符合信息的地方还是没有。

随后点开蒋超家人的信息后。

赵建军瞳孔猛地一缩。

蒋超家里位于城南城郊附近有一座宅基地。

位置很偏，并且常年没人居住。

周围的村子都被拆了，还没有重建。

现在只有他一家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非常符合要求。

赵建军当即决定，去现场看看。

“范哥，咱们走一趟吧。”

“拿上鲁米诺试剂。”

范大海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点点头道。

“好。”

两人随即拿起装备，驱车前往城南城郊的宅基地。

十多分钟的车程，两旁的景色从繁华的市区逐渐变为种满树苗的郊外。

再到最后，只剩下渺无人烟的荒野。

赵建军两人远远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伙人。

一只挖机正在一点一点推倒面前的墙体。

旁边一辆渣土车，准备将这些建筑垃圾运走。

范大海转头看向赵建军。

虽然他此刻面上平静。

但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刚刚其实在听到赵建军所说的推测时，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哪会有这种事，就凭借几个酒吧，然后确定一个人名。

顺着这个人名查下去，一点证据都没有，所有的都是推测。

然后竟然还找到一个偏僻的房间，打算去现场看看。

跟着来只是上面的命令。

当然也难免抱有幸灾乐祸 。

可是，当看到远处正在拆房的情景。

并且还是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上。

一个巧合加上另一个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绝对是有问题。

他竟然就这么找到了！

可怕！太可怕了！

这就是能让省厅派过来的人吗？

范大海将警车缓缓停下，下车后一声大喝。

“停下！”

“谁让你们拆的？”

施工的工头，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子，小跑着上前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警察同志。”

“这家的主人打算把宅基地翻修一下。”

“说是扩建一下。”

“您看看这是工程图纸，然后这里是上面的审批文件。”

工头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相关的文件。

范大海接过文件，仔细地看着。

一切都这么合法合规。

但是让范大海更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范大海知道现在政府人员的办事效率。

一三年这时间节点，哪怕是一切合规，没有七个工作日都是不可能下来的。

而算算时间，今天从发现受害者死亡到现在，总共也没有七个工作日啊。

肯定有人花钱找关系了，如此焦急开工必有问题。

这时，工头笑着递上来一盒烟，还是软中华。

“都是办事。”

“您看让上面的人去谈就好。”

“咱们都是干活的，也不需要相互为难。”

“您说是不是啊？”

范大海推开烟盒，默默让开一条路。

赵建军冷着脸说道。

“停手！”

“所有人从现在开始，都不准再动这里的一砖一瓦。”

说着，赵建军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看着已经被拆着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院子。

正房早已经被推平，拆下来的砖块都被运走。

只有一间倒座还在矗立着。

赵建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喷壶，里面装的正是鲁米诺试剂。

每走一步就轻轻按下喷壶，细密的试剂雾气均匀地洒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同时，用衣服遮住强烈的正午日光，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地面上是否有异常的蓝色幽光显现。

范大海则在一旁忙碌地指挥着，将所有工人都集合到了一起，以防他们无意间破坏了现场。

其实现场已经差不多破坏完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赵建军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在一块白色瓷砖上发现了微弱的蓝色幽光。

赵建军立刻对着工头大声喊道。

“这种瓷砖还有吗？”

工头指了指东北角，神色中带着几分畏惧。

“那边还剩下点没有铲走。”

工头也发现不对劲。

尤其是面前的警察都这么严肃。

赵建军走到瓷砖旁边。

果然这些瓷砖大部分都有鲁米诺反应。

赵建军面容严肃。

范大海走到近前，也看到了上面蓝色幽光，心中不禁一凛。

转头看向赵建军，低声问道。

“赵警官，联系白队吗？”

赵建军点点头。

范大海立刻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白凡的电话。

此时的白凡正在向上级汇报案件进展。

这件案子的恶劣影响已经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尸体被扔在市政府门口，更是让上级震怒。

上面的要求是，哪怕有一点进展都要在第一时间汇报。

.....

“是是是。”

“我们目前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一名拾荒者，患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是，您放心我们正在全力调查。”

白凡叹了口气。

“是，不愧是省厅来的人。”

“一口就点破死者的身份。”

“不服不行啊。”

这时范大海的电话打进来。

白凡急忙接通电话。

“老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