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了暗卫还想走？

今夜鹤来楼内热闹非凡，文人雅士、富家子弟如同往常一样开始了自已的夜晚的第一次娱乐活动，只是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中出现了两个惹眼的家伙。

一个男孩穿着麻布衣举止优雅，一个英气男子一身青衣脏兮兮正在和半只烤鸡较劲，今天这顿拜师宴差不多就吃掉了恒半个月赚来的银子，恒很心疼但是更觉得值得。

“慢点吃师父！你这样太丢脸了啊，好歹用筷子！”恒扶着额，有些不愿去瞧自已刚认下的“高士”师父。

“呜呜呜～咕嘟～”好不容易咽下鸡肉陆遥长出一口气：“呼，差点噎死，放松些恒，这世间没那么多看着你的观众，活的自在些~”，接着伸手一抓又和一块猪肘子开始“奋力搏杀”。

恒夹了口小菜细细咀嚼，刚准备举起酒杯，啪的一下就被陆遥打了一下，“咕嘟～鹏大点还子喝什么狗！轰下！”

恒满脸问号：“说人话，东西先咽下去。”

囫囵吞咽一阵后陆遥嘬了嘬手，“屁大点孩子喝什么酒，放下。”

“我五岁就开始喝了！千杯不醉！”

“那也不行，你还在发育阶段别给自已肝脏找麻烦！要想活久一点就十八以后再碰酒！对了，我是你师父呀！十八以后才能喝酒，你就说听不听吧。”

恒看着得意的陆遥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弱弱说了一句“是，师父。”，就...非常后悔。

陆遥要来了两碗热的桂花醪糟，师徒二人继续吃喝不再言语，一个没见过世面只顾着吃，另一个见过太多世面没心思吃。

最终恒忍不住望向陆遥，问出了心中的担忧：“师父，你就真不好奇我的身份么？”

陆遥摇了摇头：“我管你是谁，送你安全到家不就行了？我只需知道你是我便宜徒弟就行，而且非常有钱。”

陆遥没心没肺的信任深深刺痛了恒的内心，第一次有人接近自已不是因为身份，一口气把桂花廖糟饮尽，恒放下了心结慢慢说出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军旅出身的君主威名赫赫，外敌听闻他的名号能吓得失魂落魄根本不敢觊觎中原，他逐渐年迈但他的儿子们没有辱没他的名头，尤其是大儿子与三儿子，大儿子主政，官员选拔、科举、民生...样样在行；三儿子则像他的父亲军中威望最高，练兵、用兵入神，风头无两。”

“师父您说过任何最坚固的堡垒最先破损的都是内部，恒十分赞同您的话，皇帝看到了国家内部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因素...”恒指了指桌上的纯金令牌。

陆遥：“你是说崔家？一个世家怎么会危险到一个王朝的...”

“不是崔家，而是‘崔家们’。”

陆遥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兼并土地？大晏不是才开始了一百多年么，不至于病入膏肓了吧。”

恒点点头：“确实不至于，但是病在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医治总比病入膏肓后治强多了，大大小小世家手上聚拢的巨量的土地、隐户，只要天灾一到数量就会进一步增加，若是天灾久久不来，弄出点人祸也不是不行。”

“太行城知府的正妻你猜姓啥？”恒指了指令牌给了一脸懵的陆遥答案。

“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关系网，一个与大晏、皇族、百姓的利益矛盾的关系网，你猜军中出身的雄主会怎么办？”

陆遥想都没想：“杀呗，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简单粗暴暂时能解决问题。”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还联合了太子准备拿崔家这个领头羊开刀，要啃就啃最硬的骨头，崔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无论怎么表忠心、散财都不能免祸，崔家用出了最后一招。”

“一名知书达理、精通古琴、武艺极佳的崔家女隐藏了身份，和来到地方巡查的太子‘偶遇’了...一年之后崔家多了一个啼哭男孩，皇帝和太子这对最坚固的联盟也在这个时候裂开了，针对崔家的事不了了之，太子之位也不再牢固，其他几个皇子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包括掌兵的三皇子。”

说到这里恒叹了一口气：“师父，所以现在的你还会把我挂起来抽么？我本不该来这世上，没了我大晏或许会好许多...”

砰！恒不可思议地抓了抓自已后脑，他居然又被陆遥打了？！

陆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恒：“大人们的混账事别揽在自已身上，来到世间那就该吃吃该喝喝，一个王朝的兴衰生死归咎于一个八岁孩子？那这个王朝灭了算了，还不嫌丢人的。”

恒被陆遥九族消消乐的话逗笑了，玩笑道：“哈哈哈，师父你这话可是要诛九族的，师徒关系弟子虽不被杀也会受到牵连，当您的徒弟必须命硬啊。”

陆遥掰了条鸡腿放入恒的碗中，“这就对了嘛，八岁孩童正是该笑的时候，一天顶着个大人脸看的我难受，不过为啥酒楼里安静了好一会，除了咱们周围也没有其他宾客，等会！咱们对面那桌八个人只点了一盘菜？！”

恒不嫌陆遥手脏啃起了鸡腿：“才发现么，江湖草莽点不起这鹤来楼的菜很正常，至于其他宾客伙计应该是被驱离了，师父咱们跑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包围，陆遥正襟危坐，先天真气散布开来时刻准备迎击敌人，双拳因紧张捏得咯吱吱响。

见目标已经有所察觉，周围几十号武者同时抽刀暴起袭向中心二人，任陆遥内力强横但是缺乏招式与实战经验的他，这种情况也没法完全护住恒，只能先杀出条路来脱离围攻再说。

千钧一发之际屋顶忽然破裂，几十号黑衣黑甲、持银亮长剑负着强弩的高手从天而降，与刺客们战作一团，顷刻间断肢飞舞、鲜血四溅，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名武者牟足全力砍向黑衣人，当一声脆响，黑衣人黑甲上迸溅出耀眼火花，武者的长刀直接崩断。

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断刀，又低头望了望刺入自已胸膛的三把利刃，不甘和悔恨化作几声喉咙的呜咽，成为了自已在世的最后遗言。

雕纹雁翎刀、精钢软鞭加背后的破甲重弩，这些黑甲武者简直是为了消灭武者而生的，盏茶功夫几十名外家武者被屠戮殆尽，仅剩下两名内家武者苦苦支撑，想必也抗不了多久了。

陆遥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正准备带着恒冲出去结果被恒制止了，“千万别乱动！这些人是朝廷的暗卫，攻击他们等同刺王杀驾，咱们还活着说明不是他们的目标，看着就行。”

恒将桌上不知谁的断指拉开，用筷子捡着些没被血染红的菜肴继续小口吃了起来，原本素色的桌布已经布满了大片“梅花”。

陆遥则完全吃不下去了，眼前的画面震撼得他毫无食欲，无论是因为满地的尸首血泊，还是因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恒。

陆遥一眼看出那边的战斗要接近尾声了，两个内家武者的内力已经见底，没了内力的内家武者连普通人都不如。

两个刺客此时已处于绝地，“师妹快走！我给你挡住他们！从顶上走！”道袍打扮的男子全力荡开围攻，抓起自已师妹就往天上丢。

“师兄！我不走，我们同生共死！”师妹这边喊得情深，却是拼了命地往脚上运出的内力冲向屋顶破洞，大难临头有这般痴情男子相护，切莫辜负了他的心意啊。

眼看离破洞越来越近师妹露出了会心一笑，总算不用被乱刀砍死了，还未高兴太久女子忽然感觉腿上刺痛难耐，一股巨力正把她拽回地面，低头一看腿上竟缠着条精钢软鞭。

不！绝不能被拉下去！女子死死抓住房梁与地上的暗卫僵持起来，可其他暗卫背上的强弩可不是吃素的，空中一团不能移动的？这东西一般称呼为靶子。

嗖嗖嗖...箭矢破空声后，男子舍命保全的师妹香消玉殒，飞上去的时候还是个唇红齿白的俏佳人，落下时却变成了一只‘血刺猬’，当然还有些好消息，他的师兄马上就能陪她了。

“师妹！”道袍男子怒目圆睁，恨不得将所有暗卫生吞活剥，忽然的心神不稳让自已的防御有了瑕疵，三个暗卫抓住机会持盾猛攻，

砰砰砰！三面盾牌死死顶住了男子让他动弹不得，暗卫们默契地跟一个人似的右手提起雁翎刀对准了盾牌间的缝隙处狠狠刺入......

此间事了，暗卫们开始打扫战场，枭去敌人首级绑在腰带上准备复命，全程都把一旁的陆遥和恒当作空气完全无视。

目送着暗卫离开，恒有感而发：“陆遥，我暂时安全了。”

“啊？啥意思啊？”

恒不想解释太多，朝廷里只有两个人能调动暗卫，而这两个人都不是陆遥能够应对的，多说无益。

“没什么，走吧太行城里也呆够了，咱们出发去崔家吧，应该已经有人过来迎接我们了。”

“为啥之前崔家没派人来接你这个‘保命符’？这一路上不是你师父我，你早投胎去咯。”

恒摇了摇头：“他们之前不敢，今天暗卫保护我之后，那帮虫豸才有胆来接我。”

“捋虎须换来的保命符，是不是真的保命还不是看老虎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