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投诚（剧情+小裴的感情线）

重阳节前，裴霁果然高升。

皇帝以查察大案有功为由，擢升他为京兆府提司，全权审理威远侯沈恒阳谋逆之事。

沈恒阳虽然长居北境，但是京城里许多官员都与他交好。

得知裴霁负责审理他的案子后，这些官员都不约而同地前来拜望。

......

裴府后堂，小花汀。

裴霁坐在主位，左手边是国子监司业林煜，右手边是通政司副使梁金城。

婢女为他们每人奉上一盏热茶之后，便识趣地退到了小花汀外。

裴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似有所言的两人，笑着开口：“二位大人素日繁忙，今日登门，想来不只是为了喝我这一盏茶，我是个不爱迂回的人，所以，二位大人有话就说。”

闻言，林煜和梁金城对视一眼，决定由前者率先开口。

“小裴提司快人快语，我二人今日到府，一来是为了贺小裴提司晋升之喜，二来是为了威远侯谋逆之事。”

“林大人说的是。”梁金城附和一声，“我听说陛下把此事交给小裴提司审理，正好，我二人有些关于案件的细节，不知小裴提司有没有兴趣？”

裴霁知道，他们二人都是和威远侯交好的官员。

所以，他猜测二人是为了给沈恒阳求情而来。

“二位大人应该知道我的行事作风，断不会做出徇私枉法之事，若是威远侯清白，那么无论是谁想让他蒙冤，我都会为他洗清冤屈，同样的，若是他真的谋逆，我也不会因任何人的求情而放过他。”

他的态度很明确，但是林煜和梁金城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知难而退。

相反，二人竟然更加热切几分。

“小裴提司果然是清正耿直的人。”梁金城恭维一句，“既如此，我和林大人便放心了，我二人并非是来替威远侯求情的。”

“是的。”林煜跟着点了点头，“我们来此，是为了向小裴提司检举威远侯除了谋逆之外的几大僭越之罪。”

原来不是来雪中送炭，而是来落井下石。

裴霁挑了挑眉，看向二人的神情中，不自觉地带过一丝审视。

“据我所知，二位大人和威远侯的关系非比寻常，彼此来往密切近五年，他若是真有僭越之罪，二位大人怎么不早些检举？”

“是我二人被富贵迷了眼，收了威远侯的金银财宝，替他办了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林煜低下头，颇有些难以启齿。

梁金城也有些面红耳赤，支吾半晌，才声如蚊讷地开口：“因为给他办了事，就被他给拿住了把柄，无奈，只能上了他的贼船，此次他因谋逆之罪被陛下下旨收押入狱，我二人才敢来此和小裴提司检举他的罪行。”

“我知道，小裴提司可能觉得我们是想撇清关系，但其实，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报定了与他一同论罪的决心，只要能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我二人愿意因当年的失足而受到惩罚。”

斩钉截铁，正义凛然。

林煜和梁金城一唱一和，倒真演出了一失足成千苦恨后忍辱负重的无奈与坚持。

只可惜，裴霁不是傻子。

“二位大人的故事讲的真的很好，但是，查案是要讲证据的，二位大人既然要和我检举威远侯的僭越之罪，那就把证据也一并拿出来吧。”

闻言，林煜和梁金城的神色俱都凝滞一瞬。

果然不出那人所料，裴霁的确很难对付。

不过，他们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林煜环顾四周后，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梁金城也从袖中划出几张叠得整齐的信件，一同递给了裴霁。

“这是威远侯的私印，是真是假，小裴提司尽可以检验。”

“这是我与威远侯来往的书信，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威远侯命我做下的事，希望能够给小裴提司一点帮助。”

裴霁看着手中的私印和书信，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他非但没有因为证据确凿而卸下防备，甚至还因为证据过于确凿而更添几分警惕。

私印的确不好仿造，但是不好仿造，不代表不能仿造。

书信就更加可疑了，按照梁金城所说，他是被迫为威远侯做事，那么他应该极其惧怕被人知道他和威远侯来往之事，所以，他为什么会留下书信这样明显的证据呢？

漏洞百出的检举，让他在好笑之余，更添了几分对威远侯谋逆一案的兴趣。

裴霁招招手，示意小花汀外的婢女走进来。

他将私印和书信递给了侍女，然后笑着看向林煜和梁金城，道：“二位大人忍辱负重，志虑忠纯，我甚为感动，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置威远侯，绝不让二位大人失望。”

......

送走了林煜和梁金城，裴霁开始研究那枚私印。

为了避免还有如二人一般的傀儡前来混淆视听，裴霁命人守在府门，只要是来找他的，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不见。

这就导致，沈覆卿也被拦在了府门外。

他看着一脸正气的小厮，不由得失笑一声。

他猜到裴霁会想法子应付前来拜访的官员，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直白的方式。

“西风。”他轻唤一声。

刀客应声现身。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见一见小裴提司，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西风领命，一个翻身，便越过了裴府的高墙。

他不认识裴霁的院子，但是他会问。

于是，在小花汀里研究私印研究的不亦乐乎的小裴提司，被突然出现的刀客骇了一跳。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快要晕过去的裴府小厮。

裴霁站起身，凑到他面前，问道：“西风，你怎么找到这的？”

西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小厮丢到他面前。

很显然，是经不住拷问的小厮给他指的路。

裴霁忍俊不禁，摆摆手示意心惊胆战的小厮下去歇息。

“你来这干什么？是殿下有事让你来找我？”

“殿下在府门处等你。”

？

！

沈覆卿在府门等他？！

裴霁才挨上软榻，闻言，骤然起身。

“殿下来访，怎么没人请进来？”

“你家的小厮说，你不见客。”

阿五这个小蠢货。

裴霁在心中暗骂一声。

不见客是不见客，沈覆卿是客吗？他是......

他是什么呢？

裴霁也说不清。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急急忙忙地整理其实一点也不凌乱的衣衫，风风火火地跑向府门。

府门外，那朵芙蓉花如他所想，安然静立。

瞧见他的身影，芙蓉花漾出一抹笑。

“升了提司，想见小裴大人一面，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