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全感

在沈容山眼里，乔桉年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儿，没想到乔桉年会语气这么强硬地说话。

看了一眼江应玄，沈容山说：“把他牵扯进来会很危险。”

江应玄迎着沈容山的目光，淡淡道：“我的安全问题自已负责，我已经答应了他。”

沈容山皱起了眉头，普通学生知道他是刑警，多少都会有点害怕或者无措。

但是面前的少年目光却很沉静，甚至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汪幽深的湖，吸引无知的人深陷进去，最终溺死。

沈容山当刑警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人，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眼神震慑到了，直觉告诉他江应玄很危险，甚至危险程度不亚于穷凶极恶的罪犯。

出于某种好奇和考量，沈容山说：“你可以去，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杀人犯来了，你需要撤到安全区域。警方会在小区布控，不会让他进到乔桉年家里，只要你不出门应该是安全的。”

乔桉年说：“放心吧警官，我也会保护他的。”

沈容山看着乔桉年认真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不带贬义，只是觉得乔桉年天真得有些可爱。

见沈容山不信，乔桉年说：“我跑的很快，真的。对不对江应玄？”

江应玄点了一下头，“对。”

乔桉年满意了，他虽然体力不太好，但短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要不是那个怪物会瞬移，绝对抓不到他！

从咖啡厅出去之后，乔桉年带着江应玄回到了家里。

路上，乔桉年问：“前天录取通知下来了，你……被录取了吗？”

江应玄“嗯”了一声。

乔桉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脑海里响了一声，代表着救赎值的进度条动了一下，但是只动了一下，进度条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乔桉年：？

“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可以远离江家人，他不应该很高兴吗？而且上了槐花大学，在蝴蝶翅膀的作用下，江应玄距离be结局应该更远了吧？进度条怎么只动了一点点，是不是坏了？”

乔桉年在心里和光球交流，光球说：“没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据我制定的计划，男主的救赎值至少也该到20%啊。现在救赎值只有2%，也就是说达成be结局的可能性还是高达98％。”

乔桉年看了一眼江应玄，虽然他看起来冷漠，但一点也不像内心阴暗的样子，救赎值怎么会只动了这么一丢丢呢？

“你被哪所大学录取了？”江应玄问。

乔桉年说：“也是槐花大学，音乐系。”

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差不多是擦着分数线进入的，而且又刚好碰上了音乐系扩招。

“以后我们就可以读一个大学了。”乔桉年笑着说。

看着乔桉年的笑脸，江应玄眉目冷淡，不懂有什么好高兴的，但他还是扯了扯嘴角。

回到家里，沈丽和乔棋对江应玄的到来很是意外。

“小江？你怎么来了？”沈丽表情有些尴尬，“我们家最近碰上点事儿，你来家里可能不安全。”

警察只跟沈丽说乔桉年被杀人犯盯上了，让他们看好乔桉年，但是并没有提怪物的事。

乔桉年说：“妈，事情我都跟江应玄说了，沈队长也同意了他来陪我。”

沈丽犹豫了一会儿，“那你们都待在房间别出来，要是有什么事立刻叫我们。”

沈丽摸了摸乔桉年的头，“爸妈还有警察叔叔都守着呢，你别怕。”

“我不怕，”乔桉年说：“你们放心吧。”

原本乔桉年是想让沈丽和乔棋去其他地方，但是两个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吃了晚饭之后，沈容山带着两个警察来了家里，他告诉沈丽务必看好乔桉年，别让他出门。

要是有什么异样，立刻通知他。

沈容山怀疑的异样倒不是别的，他怀疑的是杀人犯会催眠，之前凌瑶被控制估计就是被催眠了。

万一乔桉年也被催眠，他可以及时阻止乔桉年出门。

乔桉年和江应玄待在房间里，凌瑶给他发来了消息，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从医院醒过来以后，凌瑶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乔桉年一起看电影的时候。

乔桉年告诉她自已暂时是安全的，让她别担心。

天黑了下来，乔桉年看了一眼窗外——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一场恐怖电影的开幕，湿冷的空气为这场电影奠定了黑暗的底色。

乔桉年看着江应玄说：“我们聊聊天吧。”

江应玄瞥了一眼窗外，“聊什么？”

“之前你提到过的在江家的更恐怖的东西是什么？”

原著对于江家供奉的邪祟描写得很模糊，乔桉年只知道那玩意儿很强很邪恶。

江应玄说：“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很久之前江家就在供奉它。”

“嘭”的一声巨响，乔桉年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乌鸦撞在了窗户上。

乌鸦停在了窗台上，它黑色的眼睛盯着屋内看了看，在看到江应玄后，乌鸦歪了一下脑袋飞走了。

乔桉年皱了皱眉，乌鸦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听到响动离开沈丽和乔棋立刻敲了敲门，“安安，怎么了？”

乔桉年打开门，“妈，没事。”

沈丽点了点头，“你要不休息一会儿？反正还没到30号。”

“我会看着办的，你和爸熬不住就休息吧。”

沈丽说：“我们还不困。”

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关上房门后，乔桉年坐到了床上，他对坐在椅子上的江应玄说：“你要是困了可以上床睡觉。”

江应玄说：“不困。”

十一点半，乔桉年有点困了，但是他撑着没睡，上下眼皮好像在打架，像沾了胶水一样。

十二点整，乔桉年被一阵惊雷声吓了一跳，本来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乔桉年大睁着眼睛，手里拿着手机在玩儿开心消消乐。

闯到第285关的时候，乔桉年的手机一下子从他手掌中掉到了床铺上。

他的眼神完全呆滞，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江应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阻止乔桉年。

坐在客厅的沈丽和乔棋看到他出来之后，都上前询问。

“安安，你怎么出来了？”

“儿子，不能出门啊。”

乔桉年置若罔闻，朝着大门口走去。

沈丽知道事情坏了，她立刻通知了沈容山。

乔桉年刚一打开门走到走廊，迎面就碰上了沈容山。

“乔桉年，你清醒点，”沈容山皱着眉，挡在了乔桉年面前。

然而乔桉年绕开他朝着楼下跑去，根本没有听进去沈容山说的话。

作为刑警队长，沈容山的跑步速度当然很快，三两步就追上了乔桉年，抱住了他。

“乔桉年！”沈容山大吼了一声想要唤醒乔桉年的理智，但是乔桉年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要离开单元楼。

沈丽和乔棋追了上来，“安安，你不要吓妈妈。”

沈容山让两个警员控制住了乔桉年，他拨通了守在外面的警员的电话，询问有没有可疑人员。

外面的警员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么大的雨路上根本就没有人。

沈容山今天是来保护乔桉年的，他绝对不能让乔桉年出去。

“把他绑起来，”沈容山说：“不能让他踏出公寓楼。”

江应玄走了过来，他说：“你不想抓住凶手吗？”

沈容山微微皱眉，“当然想。”

江应玄挑了挑眉，低声道：“所以你应该放开他，跟着他才能够找到杀人犯的下落，不是吗？”

“局长给我派的任务是保护他，不是拿他当诱饵，”沈容山说。

保护乔桉年的第一位的，抓杀人魔排在第二位。

江应玄说：“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要想再有杀人犯的消息就很难了，你确定不利用这个机会？”

沈容山眼神犹豫了一瞬，“他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乔桉年被绑在了家里，但是他一直尝试着挣脱绳子离开家。

警察局派了心理医生过来，心理医生说乔桉年并没有被催眠，而且现有的医学技术也没办法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沈容山在客厅看着乔桉年，实在是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转眼就到了凌晨两点，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乔桉年变得更加的暴躁，手腕都被绳子磨出了血，沈丽心疼地给他垫了一张毛巾在下面。

“沈警官，我儿子究竟怎么了？”

沈容山面露难色，“我们暂时也不清楚原因，不过你放心，今天一定不让他出去，不会有事的。”

沈丽点了点头，“好。”

她心疼地摸了摸乔桉年的头发，乔桉年还是眼神呆滞没什么反应。

两个小时后，乔桉年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了沈容山的脸，沈容山就坐在他的对面。

“沈警官……”

沈姐激动地说：“儿子，你清醒了？”

乔桉年动了动手腕，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我被控制了？”

沈容山说：“没错，和凌瑶一样。你还能记起来刚才的事吗？”

乔桉年摇了摇头，他什么记忆也没有，只记得自已在玩手机。

“妈，我手疼，你给我解开吧。”

沈丽听了他的话想要解开深意，沈容山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今天一天你都要被绑着，”沈容山看向沈丽，“不能给他解开。”

沈丽表情有些难看，但她也知道事情利害，“安安，你忍一忍。”

乔桉年说：“刚才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想去槐东区。”

沈容山说：“槐东区？是脑海里有声音在让你去槐东区？”

摇了一下头，乔桉年说：“不是，就是一种很强的感应。沈警官，你应该放开我，让我根据感觉去找到杀人魔。”

沈容山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犹豫。

乔棋说：“你怎么就确定你的感觉是对的，而且就算是对的，那也太危险了，我和你妈绝对不同意。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过了今天你就安全了。”

乔桉年说：“我是目前唯一和杀人魔有联系的，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下一次再有他的消息就会多一个死者。爸，妈，有沈警官和江应玄在，我不会有事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乔棋和沈丽没有注意乔桉年提到了江应玄，可沈容山却看了一眼江应玄。

他不明白江应玄身上究竟有什么，让乔桉年如此信任他，好像有江应玄在，杀人魔就不敢造次一样。

沈丽犹豫了半晌，最后她说：“妈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离开单元楼，乔桉年对沈容山说：“我一个人去，警察在后面跟着就可以了，不然打草惊蛇，杀人魔肯定跑了。”

沈容山不赞同让乔桉年当诱饵，但是刚才乔桉年说的也对，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等来的会是某个人的死讯。

盯着乔桉年看了一会儿，沈容山说：“注意安全，不要惹怒杀人魔。我们会跟在你身后，一旦他出现我们就会出手。”

乔桉年点了点头，“好。”

沈容山说：“不过江应玄不可以一起去，现在已经不是守株待兔了，我们主动出击肯定会有很多变数，不能让他参与进来。”

江应玄淡漠地看了一眼沈容山，“正好，我回去了。”

乔桉年：？

江应玄要是走了，乔桉年所有的安全感都没有了。

“等等，”乔桉年说：“沈警官，江应玄他也得去，没有他在我没有安全感。”

沈容山神色古怪地看着乔桉年，“他……能给你安全感？”

乔桉年点了点头，“他不在我会很害怕。”

走到江应玄面前，乔桉年说：“你就坐在警车上，我知道你在就好了。”

沈容山的表情愈发古怪，他的目光在乔桉年和江应玄之间游移，半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拍了拍乔桉年的肩膀，沈容山说：“可以带着他，只要他待在警车上，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乔桉年看了一眼夜空，现在空中雨已经停了，浓稠如墨的夜空给人一种阴森又寂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