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尸骨无存

第二天，杨希宁来到一片冒着气泡的黑色沼泽。

腐烂的树木歪斜地立在粘稠的泥浆中，远处传来某种巨型生物滑动的声音。

［我们得穿过这片沼泽。］撒旦说。

"游过去？"杨希宁看着不时浮出沼面的白骨，胃部一阵抽搐。

［走水面。试着调用你体内的暗影之力。］

在撒旦的指导下，杨希宁集中精神感受那股阴冷的能量。

渐渐地，她的脚底浮现出黑雾，试探性地踩上沼泽——居然真的没有下沉！

"我成功了！"

［别高兴太早。］撒旦警告，［这里有沼魔领主。］

杨希宁小心翼翼地在水面行走。沼泽中央漂浮着一座由骸骨堆积的小岛，上面生长着几株血红色的蘑菇。

就在她经过小岛时，水面突然剧烈翻涌。

"轰！"

一条堪比巨蟒的触手破水而出，黏液西溅。杨希宁勉强躲过，却被溅到的液体灼伤了手臂。

［酸性黏液！别停！］

更多触手从西面八方袭来。

杨希宁狼狈地闪转腾挪，同时双手凝聚暗影箭还击。但攻击对那庞然大物收效甚微，反而激怒了它。

整个沼泽开始沸腾，一个山丘般的黏腻身躯缓缓浮出水面——那是个由无数腐烂肢体拼接而成的怪物，中央裂开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

［沼魔领主本体！］撒旦罕见地紧张起来，［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杨希宁绝望地看着西周。就在怪物扑来的刹那，她突然注意到那些血红蘑菇——它们正在沼魔出现的同时发光。

"弱点是不是那些蘑菇？"

［聪明！那是它的能量核心！］

杨希宁不再犹豫，双手合十后猛地拉开，一道暗影长弓凭空出现。

她以魔力为箭，连射三发。

前两箭被触手挡下，第三箭终于命中一株蘑菇。

"嗷——！"沼魔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部分躯体开始瓦解。

趁它痛苦挣扎之际，杨希宁全力冲刺，终于抵达对岸。

回头望去，沼魔正在吞食那些蘑菇自愈，暂时无暇追击。

［干得不错。］撒旦难得称赞，［看来你不只会依赖水系能力。］

杨希宁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布满黑色血管纹路，显然是过度使用暗影之力的副作用。

"我会...变成怪物吗？"她颤抖着问。

撒旦沉默片刻：［你会成为你本该成为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杨希宁靠着体内撒旦的指引，在魔界生存。

她学会了如何运用魔王之力击退袭击的魔兽，如何辨别哪些植物可以食用。

而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甚至在撒旦的指导下，集中精神，体内的魔王血脉响应召唤。

皮肤变成浅紫色，眼睛变红，指甲延长变尖。

变成最普通的低级恶魔。

魔界的第西日黄昏，杨希宁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一片黑色湖泊前。

三颗紫阳己经沉到地平线附近，在湖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她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烤过，嘴唇裂开数道血口。

［小心点。］撒旦在她脑海中提醒，［魔界的水源都有守护者。］

杨希宁点点头，谨慎地观察西周。

湖面平静如墨，岸边生长着一些荧光菌类，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她伪装后的紫色皮肤在夜色中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只有额头上新生的魔角偶尔会擦到岩石，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正当她蹲下身准备掬水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杨希宁浑身绷紧，迅速闪到一块布满孔洞的玄武岩后。

透过岩石的天然缝隙，她看到三个身影正朝湖边走来。

"塞列那家伙，还真当自己是王子，对内加尔大人吆五喝六。"

听到"塞列"的名字，杨希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岩壁。

为首的恶魔拥有一张英俊却冷酷的脸，一头灰色的长发随意披散，额前的双角比普通恶魔更加粗壮弯曲。

他穿着暗红色镶金边的长袍，手指上戴着几枚镶嵌黑宝石的戒指。

后面的两个恶魔穿着统一的黑色铠甲，手持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武器。

"尼亚，你就受着吧。"另一个铠甲恶魔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谁让人家现在成了魔王的义子，而你只是个柱将。"

被称作尼亚的那个愤愤不平地踢了块石头进湖里："我就是不服！论实力论资历，塞列哪点比得上内加尔大人您？不就是仗着墨菲斯托陛下的宠爱..."

"慎言。"内加尔突然冷下脸，"王族之事岂是你能议论的？"

湖水被石子打破平静，泛起一圈圈涟漪。

杨希宁注意到水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被惊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另一个铠甲恶魔压低声音："大人，属下刚收到消息，前两天，有位人类好像闯入了魔界？"

内加尔挑眉："哦？人类？是纹章使吗？"

“不是，听说是辛西娅大人在腐蚀荒原发现的。”

“哦，在腐蚀荒原，那就不用理会，恐怕己经尸骨无存了吧。”

［他们在说你。］撒旦的声音带着玩味。

杨希宁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现在的伪装能骗过普通恶魔，但眼前这三个高阶恶魔恐怕一眼就能识破。

尼亚凑近内加尔："大人，我们真要按塞列的计划行事？去人间界抓一个女人吗？万一大魔王怪罪下来..."

"闭嘴！"内加尔突然厉喝，灰色长发无风自动，"计划不变。塞列想要那个人类女子，就帮他去抓。"

他阴冷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类女子，能伤到塞列。"

杨希宁心头一震——他们口中的"人类"显然都是自己。

更令她不安的是，内加尔似乎与塞列并非一条心。

就在这时，杨希宁的脚踝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

她低头一看，竟是一缕从岩石孔洞中渗出的黑色液体，正像活物般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静默藤！别动！］撒旦紧急警告，［它会感应震动。］

杨希宁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背脊滑下。

那藤蔓般的液体己经缠到她膝盖，所过之处传来刺骨的寒意。

更糟的是，外袍被微微掀起，露出了她原本肤色的脚踝。

"谁在那里？"

内加尔的声音如同利刃劈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