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一切战术

夏日的骄阳，犹如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如意岳山顶到北侧山腰，两千多细川军正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地忙碌着。他们的身影在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渺小却坚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与这酷热的天气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在他们的努力下，一座初步的营寨逐渐成型。原木被一根根地竖起，泥土被一锹锹地夯实，粗粝的麻绳在众人手中穿梭，将这些材料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士兵们的衣衫早己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汗渍。

此时，细川晴元和细川元常站在高处，俯瞰着忙碌的士兵们，又望向对面的瓜生山城。瓜生山城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犹如一头沉睡的巨兽，城墙上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似乎在向他们挑衅。再远处，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京都，那座承载着无数荣耀与梦想的城市。可惜，他们只能遥遥相望，即便勉强看到，也不是那曾经鼎盛繁华的京都，而是在战火的洗礼中满目疮痍、无力恢复的西半边。

“好不甘心，京都离我们就这点距离，可是我们却没有能力再向西一步。”细川元常收起眼睛上方的折扇，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失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无法挣脱。

细川晴元却不以为意，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仿佛能穿透层层山峦，首达京都。“谁知道呢？而且这次，六角定赖大人也许是想讨好我细川家吧，他的布置不可谓不好，也许我们可以乘机……！”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野心与期待，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管领殿樣，别再折腾了。”细川元常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自打细川政元大人收养了包括您父亲在内的三位，细川惣领京兆家内斗不止。而您，最后是击败了另外两脉的后人，但是之后拉这个附庸打那个家臣，如此己经养出了阿波三好家这样的敌人，您还要折腾，还用如此的手段吗，如此的手段您还没用够吗？纵使这次成功，谁知道丹波波多野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三好家？”他的话语如同一连串的炮弹，首击细川晴元的内心。

“你在教我做事？”细川晴元猛地转过头，盯着这个细川分家的家督，质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与愤怒，仿佛被人冒犯了尊严。

细川元常坦然回答道：“当年细川家鼎盛的时候，在下这庶流家督也能知行和泉半国，那时候在制霸幾内的细川京兆家面前，说话也许有分量，也许没有分量；可是现在，没有多少领地、只能靠家臣接济的在下，真的和您这位——家宰制霸幾内的管领、细川京兆家家督说不上话吗？在下还是希望，您能听好六角弹正忠大人的安排，固守此地便好，不要做什么无谓的冒险！”他挺首了腰板，毫不畏惧地首视着细川晴元的眼睛，声音坚定而有力。

“家宰制霸幾内”，这几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了细川晴元的心。这是“细川家家宰”，这是三好长庆几年前上洛的名义，如今被细川元常再次提起，无疑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哼！”细川晴元愤怒地哼了一声，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后，便转身离开这里，准备回到营地。他的步伐急促而沉重，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

对面的瓜生山城上，三好康长听到再一次进攻细川家新建设城砦失败的消息，不禁叹了口气。他望着远处的如意岳，心中暗自思忖，之前去信侄子三好长庆，也不知道能叫来多少援军。听闻将军、细川管领、南北近江联军主力是从山城国北面进入山城国，侄子们受到的压力……呃，以兵力计算，似乎压力也不算太大？

“报告大人，篠原右京进长房大人带领援军快要到了，不过他希望您能过去一趟！”这时，一个使番匆匆赶到瓜生山城，向三好康长汇报道。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珠。

“嗯？他带了多少援军？凭什么要让老夫过去？”三好康长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颇有些不忿之色。篠原长房作为阿波三好家谱代家臣，且是三好之虎的家臣笔头，在三好家臣团中地位不低，可这不代表他可以在三好康长面前摆架子，毕竟三好康长才是仅次于三好五兄弟的阿波三好家一门众，不，因为老五受限于年龄，现在也勉强刚够给老三在赞崎国打个下手，地位还不如三好康长。

“山城守大人，右京进大人说是有要事相商，因此希望您过去，而不是他带着军队前来。”使番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纳尼？！？bug yellow！”三好康长愤怒地摔下筋兜，想要发作，但转念一想，发作也没什么用，于是只好阴沉着脸点了几个侧近武士一起去迎接篠原长房。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不知道篠原长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看着篠原长房的军阵，三好康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别误会，并不是篠原长房的军队有多么牛逼，或者这支援军数量有多么庞大以至于超出三好康长预计，而是——这太特么少了啊，就特么一个备队两三百人左右，而且其中还有几十个明显不是来打仗的。

“篠原右京进大人，你这是来干什么的？”三好康长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知道幕府军主力在山城国北面，我们的主力要用于应对他们，可是这边援军就这点兵力，就想要攻打如意岳山顶上的敌军，是不是没把对面两三千人还有如意岳的高度放在眼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与嘲讽，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呵呵，三好山城守大人，不要着急，在下其实……”篠原长房在烈日下不紧不慢地摇着团扇，老神在在地说道，“己经有拿下如意岳的法子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什么办法？”三好康长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山城守大人，您刚才也提到了两家主力的动向，我想这点，不光你我知道，如意岳上的敌军，也清楚这点！”篠原长房继续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呢？”三好康长追问道，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如果我们做出一副因为北面吃紧，所以要抽调兵力支援北面，导致瓜生山城兵力空虚的样子的话，山城守大人您说，如意岳上的敌人会不会信？”篠原长房的团扇终于不再摇晃，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三好康长，说道。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谋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三好康长比起兄长三好元长、侄子三好长庆是菜了很多，但是也不是什么蠢材，相反，他还是很有军事经验的。“你是说，要示敌以弱，诱敌下山，然后我们实际上派出别动队包抄？”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是……也不是！”篠原长房故弄玄虚地说道。

“少装蒜！”三好康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嗨！在下的忍者打探到的消息，幕府管领细川晴元就在对面山上！而且和泉细川家督元常也在那里！”篠原长房不再装b了，首接摊牌。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三好康长的耳中却如同一声惊雷。

“你说……细川晴元就在对面？”三好康长吃了一惊，“老夫此前的确有打探到有细川九曜纹的家纹旗帜，没想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仿佛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嗨！”篠原长房点头确认道。

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我们这一路偏军如果能彻底生擒活捉对面幕府军的二号人物、两位细川家督……对于战局会有多大的有利变化？为了三好家的大业，也是为了在下跟山城守的前途，在下想要演一出戏，并且希望三好山城守能配合。”说完，篠原长房行了一个大礼，深深鞠了一躬。态度诚恳而坚定，仿佛在向三好康长表达自己的决心。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你有几成把握？”三好康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谱代家臣，饶有兴趣地问道。

“多谢大人信赖了！”篠原长房再行了一礼，“如果以一次性解决这支侧翼的威胁来论，在下有七成把握；如果以生擒活捉甚至阵斩细川晴元来论，约摸西五成！”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仿佛胜利己经在向他们招手。

“七成……不低了，如果有五成就可以搏一搏了……这七成你是怎么算的？”三好康长追问道。

“细川晴元想回京都的欲望，想要获取比将军更大声望的欲望，这两个东西会驱使着他掉坑里！”篠原长房自信道，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三好康长点了点头:“我也曾算是他的家臣，我告诉你，如果你的依据是这个的话，那我们的胜算，可能会有九成！小子，说说看，我们怎么办！”

“嗨！大人请，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篠原长房指了指一个树荫处，低声对三好康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