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 黑市交易？‘枢力结晶’的价值

踏入这片被柳白暗自称为“齿轮之城”的边缘地带，就像一头扎进巨型废弃机械厂与贫民窟的混合体。

空气里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冲了。

机油、劣质燃料、金属锈蚀，混合着汗臭和腐败食物的酸气，挑战着任何正常生物的嗅觉。

脚下难称是路，更像一片被履带和脚步蹂躏过的泥沼，淌着黑油与不明粘液。

街道两侧挤满了用废铁、破布，甚至大型机械零件拼凑的棚屋摊位，杂乱无章。

叮当敲击、刺耳切割、蒸汽嘶鸣、还有居民们麻木或警惕的喧哗，混成一片，震得柳白耳膜发胀。

这里的居民，大多带着粗糙的机械改造痕迹，正如他远眺所见。

有人手臂换成了铁钩。

有人眼眶里闪着红光电子眼。

还有人下半身首接是金属节肢或笨重履带。

他们面色蜡黄，眼神警惕，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柳白这个“异类”。

“哇…老大，他们好怪哦…”壶小宝趴在柳白肩头，用蚊子般的声音嘀咕，“身上叮叮当当的，跟移动零件库似的。”

“闭嘴，看。”柳白低声警告，同时微微佝偻身体，眼神低垂，试图融入环境。

眼角余光却飞快扫过西周，贪婪地吸收着这个混乱底层世界的信息。

他看见有人用几块锈齿轮换回黑乎乎的“压缩饼干”。

看见一个断了机械臂的汉子，正蹲着用简陋工具修理冒烟的小机器人。

还看见几个纹着齿轮扳手的恶霸，挨家挨户收缴着什么，被收缴者敢怒不敢言，只得递上几片暗淡金属片。

“果然，底层自有底层的规矩。”柳白心下了然，判断那些恶霸是地头蛇一类。

他和壶小宝漫无目的地穿行，腹中饥饿感再次翻涌。

先前那点地衣，早己消化殆尽。

“老大，饿……”壶小宝有气无力，“这味儿真难闻，但…好像有吃的？”

柳白也嗅到一丝……勉强能称为“食物”的气味，从前方略显热闹的角落飘来。

循味而去，果然是个露天“市场”。

更准确说，是零件与杂物的黑市。

摊位上杂物堆积：锈蚀零件、拆解元件、怪状矿石、微弱能量波动的晶体残渣，还有油布包裹的、看不清内容的“食物”。

摊主们大多精明而警惕，与顾客（多是拾荒者）讨价还价，偶尔爆发出激烈争吵。

柳白的目光，瞬间被一个摊位上的几块灰色“石头”钉住。

正是他在控制室找到的那种——耗尽能量的枢力结晶残渣！

他刚看到，一个瘦小拾荒者用几块类似石头，换走了两块黑色压缩饼干。

“这玩意儿…真能换吃的！”柳白心头一跳。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几块品质稍好（虽然能量也近乎枯竭）的残渣，决定试试。

他走向那个摊位。

摊主是个独眼壮汉，络腮胡，一条手臂改造成了蒸汽动力钳，打量柳白的眼神充满审视。

“买？卖？”独眼壮汉瓮声瓮气，口音浓重，柳白勉强听懂。

柳白没说话，学着刚才那拾荒者，掏出最大一块枢力结晶残渣（拳头大小）放在摊上，指了指黑饼干。

独眼壮汉拿起残渣掂了掂，凑近闻了闻，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哦？成色还行。”他故作随意，“可惜能量空了，不值钱。三块饼干，不能再多。”

柳白虽失忆，察言观色的本能仍在。

他看出了对方眼底的贪婪，这石头价值绝不止三块饼干。

但他眼下急需食物，也不想惹事。

正准备点头，肩上的壶小宝突然在他脑中尖叫（当然，只有他能听见）：

“老大！坑你呢！这破石头能量没了，但材质不错，残留的‘枢力印记’也还算完整！起码值五块…不对！六块那种黑饼干！还得搭上旁边那小扳手！”

柳白一怔，瞥了壶小宝一眼。

这小东西，还懂行情？

虽半信半疑，他还是决定信一次（主要是独眼龙的表情确实可疑）。

他面无表情地摇头，指了指六块饼干，又指了指摊上一个看着顺手的小金属扳手。

独眼壮汉脸色微沉，独眼中闪过恼怒：“嘿！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破玩意儿就值三块！”

柳白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身上却不自觉散出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气势。

那是无数生死沉淀下的印记，失忆也无法完全磨灭。

独眼壮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加上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无声”插曲（虽然他听不到），让他有些疑神疑鬼，摸不清柳白底细。

他迟疑片刻，咬咬牙，把六块饼干和小扳手推了过来。

一把抓过枢力结晶残渣，嘟囔着：“算你小子走运！今儿爷心情好！”

柳白拿起东西，不多言，转身就走。

“哼，算他识相。”壶小宝在柳白脑海里得意洋洋，“本壶灵出马，一个顶俩！”

柳白懒得理它，找了个僻静角落。

递给壶小宝一块黑饼干（虽然它未必吃），自己拿起一块，面无表情地啃起来。

口感……一言难尽。

干、硬，带着焦糊和化学添加剂的怪味，比地衣更难下咽。

但，能果腹。

柳白一边啃着，一边打量手里的小扳手，似乎是此界常见工具。

又看了看剩下的枢力结晶残渣，和几枚作为“找零”的、刻着齿轮图案的冰冷金属代币。

食物、工具、货币……

他总算在这个陌生的机械废土，迈出了活下去的第一步。

但这远远不够。

恢复力量、找回记忆、离开这鬼地方，甚至…完成那个被遗忘的、沉重如山的使命……

他需要更多！

更多信息，更多资源，比如…枢力结晶！

需要……更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黑市深处，投向那些游荡的、形形色色的底层居民。

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挖出更多线索？

比如…哪里能找到更完整的枢力结晶？

或者…那个叫“废弃矿坑”的地方，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