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扫地出门

三天时间，年除夕必须在三天内找好工作、找好住处。

她疯了般，每天早起买了中都日报、中都晚报、中都商报各类中都的报纸，看着上面的招聘信息，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一个一个照着地址四处奔走找工作。

一家一家的碰壁。

中都，真的是一个残忍的城市。

一天下来，累得浑身散架般，可回来后，她不敢回宿舍，怕错过了振飞的电话，她就坐在宿管室外面的台阶上等。

容嬷嬷端坐在宿管室，吹着空调，眼皮都不带抬的……

第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没两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第三天，看着口袋里仅剩的不足300元钱，除夕的心里慌乱如麻。

振飞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出车祸了，难道大脑没有意识了？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会，绝对不会，肯定是自已白天出去找工作，他打来电话自已没接到。

可即使自已没接到，他要是打来了电话，宿舍阿姨总得给自已说一声吧。

肯定是振飞打来电话的时候，容阿姨刚好不在，要么去买东西了，要么去散步了？

不行，还得去求求容阿姨。

这个容阿姨，平时都不待见她，去求人家，总不能空手去吧！

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不还有300块钱的吗，伸手不打笑脸人，提点礼品去，她总该帮助留意一下打进来的电话吧。

除夕来到校门口的超市，咬咬牙，买了一提酸奶、一提纯奶，一箱饮料，提着东西返回宿舍一楼的宿管室。

走到门口，除夕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敲开了容阿姨的房门。

“阿姨，您好，我天天麻烦您，今天特意抽空过来看看您。”不管心里多么讨厌这个胖女人，可此刻，必须笑脸求她。

容嬷嬷正在收拾行李，今天过完，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儿媳妇真是争气，儿子前几天打电话过来说，媳妇怀的是大胖孙子，这几天就要生了。

真是太好了，还能赶在儿媳妇生孙子之前赶回去，当初为了给儿子娶媳妇补贴家用，她独自一人来到省城打工，那个平南的家都好长时间没回去了。

正入神的整理东西，想着明天回家的美事，一声阿姨，胖女人连忙抬起头。

是除夕，是除夕这个丫头。

胖女人体重虽胖，可看到除夕的那一刻，她眼疾手快，下意识从行李中拿出一大块丝巾，盖在电话和电话旁边的电话线上。这电话线拔断了，千万不能让这丫头看见。

“阿姨，这么热的天，你把电话盖起来干吗？”这个容嬷嬷的动作，除夕很是吃惊。

“没事，没事，我也是闲着没事，整理整理东西，打扫打扫房间，那不，不是怕有灰尘吗，盖个丝巾好一点。

盯着盖了丝巾的电话，房佛看到了电话那头的振飞，除夕上前一步，近乎哀求道：“阿姨，求求你了，今天你多帮我留意一下电话，要是有人打电话找我，麻烦你一定告诉他，说我白天出去找工作了，让他晚上八点再给我打过来，我晚上八点在这等电话，或者你让他留个能找到他的电话，我晚上打过去。”

除夕的话，进了容嬷嬷左耳中，又从她右耳中出来，倒是这丫头放在身边的礼品，让她很感兴趣。

“你看你看，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来给阿姨交代一声不就可以了，还带什么东西，真是见外了，你放心，阿姨我今天哪也不去，专门给你盯着电话，你去忙吧，快去忙吧，这事呀，也怨不得阿姨我，是学校领导特意交待的，这最后一天，老天爷保佑，肯定能找到工作的。”

东西放下，除夕出了宿管室的门，有了容阿姨的一再保证，心里稍许好点，今天，振飞肯定会打电话过来的，要是没什么意外，他肯定会来找她的，有他在，哪怕今天工作找不到，她也不怕。

他肯定有办法的，他绝对不会让她流浪街头的，他爸妈要是同意了，她还可以去他郊区的家暂住几天。

这钱，没有白花。

校门口买了报纸，骑上自行车，除夕又融入了找工作的人潮中。

跑了一天，又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夜幕降临，除夕骑上自行车，飞一般向学校奔去。

容阿姨肯定在等她，说不定振飞也回来了，也在宿管室等她呢？

除夕踩着月光箭一般朝着学校方向奔去，见到振飞，她要把这几天所有的委屈向他哭诉。

满身大汗，气喘吁吁来到宿管室外面的台阶上，抬头望上去，里面竟然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这怎么了？除夕的心如这黑洞洞的房间一样，她快速奔到门口，使劲的敲门，可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再仔细一看，宿管室门紧锁着。

难道是容阿姨上305宿舍找她了，肯定是，说好八点她回来等振飞电话的。

宿舍一楼的大门是一排玻璃门，紧挨着宿管室，平时大门都是开着的。

除夕扭过头朝一楼宿舍大门冲去，没想到一头撞在玻璃上，怎么回事？进宿舍的一楼大门竟然也是锁着的。

除夕的脑子顿时断片，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她瘫坐在玻璃门的地板上。

容阿姨没上楼，并且还把大门锁了，那她去哪了？

她明明答应自已会等她回来的。

除夕环顾四周，急切的寻找着容阿姨的身影。

虽然才八点，可放假的校园，如按了暂停键，此刻是如此的安静，竟然一个人影也没见。

目光所及，那是什么？台阶下面垃圾箱旁边的东西，貌似自已的被褥。

除夕揉揉眼，几步奔上前，果真是自已的东西，自已的书，自已的衣服，自已的被褥。

她的被褥、衣服、书，如弃婴般躺在一号女生宿舍楼的大门外，垃圾箱旁，旁边的路灯刺眼的照着，分外显眼。

她，彻底被这个城市遗弃了。

抱着这些东西，她号啕大哭，哭声在这寂静的空无一人的宿舍楼的上空盘旋。

中都，再无年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