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民情民意

第69章 民情民意

自从沈玉颜这个义诊王妃的名头在难民中传开后，每天都有难民来找她看病。

沈玉颜来者不拒，日子过得比祁隽熙还要忙。

等祁隽熙从百忙中抽出身来，这才有空前往义诊摊子去看她。

虽然这几天很累，沈玉颜的精神头却很足，她终于明白，养尊处优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她从小在乡野百姓中长大，最了解这些平民的人就是她。

祁隽熙在摊子前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半天都喝不上一口水，忍不住走过去。

“下一位。”沈玉颜说着抬起头，这才发现了他。

“王爷，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让你趁机休息片刻。”

沈玉颜笑了笑：“我不累。不过王爷来得正好，我这里收集了不少灾民反应的情况，您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民情民意被收集在纸张上，被沈玉颜一条一条地记录下来，阿旻捧着厚厚的一摞呈给祁隽熙，祁隽熙有些诧异。

“这是你亲自收集的？”

“嗯，给他们看病的时候很容易聊开，他们都是淳朴的贫民百姓，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问题就比较多。”

祁隽熙看着那些纸张，微微皱着眉头。

大周承平日久，表面上看去繁荣又强大，可是一场地震居然暴露了这么多问题，民心不安，官场腐败，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王爷？怎么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沈玉颜有些担心自己多管闲事了。

祁隽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这些东西我会带回去整理成册，上朝的时候呈给皇兄。”

“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沈玉颜忐忑道。

“怎么会？”祁隽熙认真地看着她，“玉颜，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难民们除了生存问题，还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我离开北疆太久离开平民太久，京城的纸醉金迷麻痹了我的心智，我差点就要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判断力了。”

沈玉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祁隽熙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居然还能这么深刻地反思自己。

“谢谢你，玉颜，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爷觉得有用就行。”沈玉颜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百姓的心声，若这些我们都听不到，真不敢想大周还有多少百姓的声音传不出来。”

说话间，又来了几个难民看病，沈玉颜只得暂时放下和祁隽熙的闲谈，专心投入进治病救人中。

祁隽熙在旁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实在太忙也不忍心打扰，就退了出去。

阿旻跟了出来：“王爷，有何吩咐？”

“最近这几天本王很忙，你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王爷放心，阿旻一直把王妃的事当做王爷的事来办。”

祁隽熙拿着那些字迹满满的纸张，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难民收容所。

经过一夜的细心整理，祁隽熙将收集来的民意整理成一份详细奏折，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递给了祁云致。

没想到祁云致看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将那份奏折扔在一旁，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这让祁隽熙很意外，这并不像祁云致的风格。

下了朝，祁隽熙还没求见，祁云致就让内侍先把他带到了御书房，兄弟俩关起门来好说话，祁云致将奏折摆在他面前。

“老七，朕把赈灾的事情交给你，你给朕递上来的就是这些？”

“皇兄，给那些灾民钱粮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祁隽熙回答，“若今年地震给了钱给了粮，只能顾一时之需，明年有了水灾和旱灾，我们继续拿国库的钱填补吗？”

“不然呢？老七，这些百姓都是顾一时温饱的，最重要的是现下的民心。”

祁隽熙叹了口气：“可是民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崩塌的，赈灾银两被贪，赋税连年不改，旱涝不论，这是根上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臣弟只怕有一天形成民怨，平息不了。”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祁云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推行新政的难度有多大，朕如果真的有办法，也不会等你来教训朕了！”

“臣弟不敢。”

祁云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祁隽熙。

最近交给他做的事情太多了，民间对这个镇北王的认可程度很大，祁云致本来只想让祁隽熙做他的左右手，可是如今这只手要来插手自己的政策，他有些犹豫了。

“朕不是在责备你，但是你也明白，政策的改良总是有些阻碍，朕不得不为京城的稳定考虑啊。”

祁隽熙不明白，以他征战沙场的雷霆手段来说，若有人不服军纪，拖出来以儆效尤就是了，当皇帝的顾虑太多，未必是仁，还可能留下无穷祸患。

当然，他不可能质疑祁云致，只得点头：“臣弟明白。”

祁云致缓和了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朕还有你这个贤弟，这次筹集赈灾银和安抚难民的事都干得很漂亮，你想要什么赏赐？”

本以为祁隽熙会轻描淡写地推辞，没想到他居然认真地想了一下，说：“玉颜在难民收容所开了义诊的医馆，现在人手和药材都十分短缺，臣弟想请皇兄从太医院中拨些人手和药，助玉颜一臂之力。”

祁云致愣了愣，想到祁隽熙递上来的那份走着，全都在说灾民的事，沈玉颜为灾民接诊，其中定然有所参与。

“老七啊，你们所作所为，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过朕要提醒你，自大周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女人干政的事情，你对沈玉颜再用心，也要有个度。”

干政？在说沈玉颜吗？

难道将百姓的心声收集起来，为身居高位者提供一些思路，也算干政吗？

沈玉颜难道不是在利国利民吗？

祁隽熙心中很不好受，他替沈玉颜感到委屈，于是直言道：“皇兄，玉颜只是在尽医者的职责，那份奏折的整理和执笔者都是臣弟，皇兄若要怪罪还是怪罪臣弟吧，与玉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