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死不论

第99章 生死不论

囚车前跪满了难民，迫使囚车前进不得，押送囚犯的卫兵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停在原地左右为难。

沈玉颜坐在囚车里，看着为她下跪求情的难民，鼻尖有些酸意。

此前她只管治病救人，从来没想过需要别人回报什么恩情，可是今天看着这些人，这些她曾从疫病里救回来的普通百姓，她第一次觉得当初学医治病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乡亲们，大家快回去吧，谢谢你们为我请命，我……何德何能啊。”

难民们一群一群地扑过来，把沈玉颜团团围住，纷纷伸手抓住她，好似想凭借这份微不足道的力量把她救出来。

“王妃，你救了我们多少人，你是我们的活菩萨，我们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你救出来！”

“求陛下开恩！宽恕王妃吧！”

“求陛下开恩！”

所有难民齐刷刷跪在囚车前，高喊着陛下开恩，押送囚犯的只得暂时停下，让人去上报。

接到上报的祁云致却仿佛铁了心要致沈玉颜于死地，冷冷下令：“把难民赶走，谁在替沈玉颜说话，与沈玉颜同罪！”

“可是陛下，难民跪在那里拖都拖不走，囚车没法往午门去啊！”

“他们既然愿意为了沈玉颜舍弃性命不顾，那就成全他们！”祁云致强压着怒火，“谁敢再拦在路上，囚车直接碾过去，杀一儆百！”

沈宵本是来向祁云致求情的，如今一听也是心惊，不顾百姓死活都要治罪沈玉颜，陛下到底有多恨她？

而且，囚车一旦碾过去就是数十条人命，难道祁云致真要不顾百姓的生死，逆天而行？

沈宵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陛下？，否再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现在不杀鸡儆猴，难道等那些人爬到我的头上来吗？沈卿，沈玉颜与你早已断绝了父女关系，没有牵连到你，你就该谢天谢地，别再惹上一身麻烦。”

“可骨肉相连，玉颜……毕竟是老臣的亲女儿。”

“沈玉颜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沈卿是要把沈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吗？”

不得不说，祁云致拿捏了沈宵的软肋，就算沈宵好不容易捡回来一点父爱良心，他又怎么可能把沈家作为救沈玉颜的赌注？

祁云致见他没说话，就直接给上报的人扔了个腰牌，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拿朕腰牌示众，见牌者如见朕，谁敢再拦着囚车，死生不论，一律碾过去！”

押送囚犯的人接了腰牌弯腰退下，沈宵望着午门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陛下有旨，若求情的百姓再不让开，无论生死，囚车都要碾过去！”

持牌者高喊着，又有些不忍心，对沈玉颜道：“王妃，你劝劝他们吧，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就真的不顾百姓的死活吗？”沈玉颜淡淡问。

持牌的士兵皱了皱眉，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沈玉颜深吸一口气，对拦在囚车前的难民道：“乡亲们，让开吧。若因为我让你们白白送命，我才是真的罪无可恕了，你们就当帮我，让我走吧。”

难民们尽管千百个不愿意，也在沈玉颜的劝说下慢慢离开了囚车，不知谁先开始的一声呜咽，人群中的哭泣声逐渐大了起来。

哀鸿遍野，谁见了都十分不忍。

沈玉颜的眼是冷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火热，她的医术从没出错过，这次她也坚信不疑。

祁隽熙一定能醒来，只是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会是她的尸体吗？

囚车开始畅行，尽管难民们还跟在后面哀哀啼哭，沈玉颜还是被押上了刑场。

监斩官是刑部尚书，他对沈玉颜有着十万分的同情，看到沈玉颜如今这样，还要让她亲自监斩，他实在是坐立难安。

“王妃，王爷还是没醒吗？”

沈玉颜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刑部尚书正要问别的，行令官已经上台来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玉颜医术不精，擅自行医致镇北王病情加重，昏迷不醒，与朕有约在先，三日为限，今三日之期已到，治沈玉颜欺君之罪，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沈玉颜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不远处，盛装打扮的沈玉盈听着这些话确实激动万分，从沈玉颜回京以来，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快。

只要沈玉颜死了，她就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也没有任何人能再用曾经的秘密威胁她了！

“沈玉颜，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回京做这个贵女。”沈玉盈喃喃自语，“如果你此刻还在乡下，不回来跟我争沈家的一切，那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

“哈哈哈哈……你活该！”

沈玉盈笑得开怀，全然不顾旁边的人投来的惊讶目光。

那边圣旨宣读完毕，只等监斩官掷下行刑令牌。

可刑部尚书左右为难，令牌拿起又放下，怎么也掷不下去。

镇北王府的人都在不远处看着，翡莺早就泪流满面，抓着阿旻摇晃胳膊：“阿旻，你快点想想办法啊！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就这样看着王妃去死吗！”

阿旻面色沉重，刑场上局势紧张，他不得不再次拿主意。

“镇北王府的人听着，王妃是王爷认定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无法向王爷交代。”

“旻将军，你要我们怎么做？”

“劫法场。”阿旻掷地有声道。

大家都惊疑不定，劫法场可是死罪，更何况大家还是镇北王的人，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阿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摘下镇北王府的府牌，掏出几块蒙面的黑布分给大家。

“都把府牌摘下来，把脸蒙上。若是被活捉，就算死也不能说出王爷的名字！”

于是几个人纷纷照做，只等刑场上的变化。

“午时已到！行刑！”行令官下令道。

刑部尚书无奈，眼见沈玉颜大势已去，只得起身拿起令牌投掷而下。

“行刑吧。”

刽子手执刀上前，沈玉颜抬头看他，再看了一眼镇北王府的方向微微闭眼。

突然，沈玉颜听到一声嗡鸣，随即，刽子手的刀应声落地，众人惊异非常，循声望去。

“谁敢动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