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涿鹿烽烟

人族历元年·东海渔村

姬野赤脚踏过焦土，玉珏在胸口灼烧。三个月前的渔村己成废墟，海风卷着灰烬掠过断壁残垣，某处废墟下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孩子……”

扒开碎石时，姬野的手掌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废墟深处蜷缩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怀里抱着半块烧焦的陶俑——那是女娲造人时用过的模子。

“别怕，我带你去找族人。”姬野扯下衣角裹住女孩，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妖族特有的嘶吼。三艘黑帆战船正破浪而来，船头的青铜巨像正是祖巫祝融的图腾。

“把孩子留下！”为首的蛇妖甩动尾鳍拍碎礁石，“盘古血脉的杂种，也配救人？”

姬野将女孩藏进岩缝，玉珏突然发出嗡鸣。他感到盘古残魂在体内沸腾，左眼映出太阳真火，右眼浮现太阴寒气。

“盘古开天，人族当立！”姬野大喝，玉珏划出的银芒竟将蛇妖的毒液蒸发。他踩着海浪冲向敌船，每一步都在海面炸出冰棱，船上三十余名妖族士兵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蛇妖首领惊恐地后退：“你……你是祖巫？”

“不。”姬野捏碎对方的妖丹，“我是第一个人族。”

黑帆战船沉没时，姬野在残骸中发现块青铜令箭，上面刻着“九黎”二字。令箭中心嵌着的血珠突然融入玉珏，他的脑海中闪过蚩尤血祭的画面。

不周山巅·祖巫议事殿

共工将青铜令箭拍在石桌上，裂痕瞬间蔓延整座山脉。烛九阴的蛇尾卷起令箭，九黎图腾在他竖瞳中映出血光。

“九黎部背叛了我们。”烛九阴的声音带着毒液的嘶鸣，“他们在涿鹿平原秘密炼制盘古精血。”

帝江的空间裂缝突然撕开殿顶，月光洒在祖巫们扭曲的面容上：“人族有盘古血脉，若与九黎联手……”

“不可能！”句芒挥动巨斧劈开云层，“妖族贱种怎会与蝼蚁合作？”

祝融突然冷笑：“别忘了，涂山氏当年可是咬过盘古心脏的。”他的指尖燃起真火，将青铜令箭烧成灰烬，“传令下去，七日之内屠尽东海岸所有人族，违令者——”

“不必了。”

清冷的女声从殿外传来。女娲脚踏七彩祥云而至，她的裙裾扫过不周山残垣，被共工水龙击打的裂缝竟开始愈合。

“娲皇此来何意？”祝融握紧天地鼎碎片。

女娲将补天石置于石桌中央：“人族己立，祖巫与妖族的恩怨，不应累及无辜。”

共工突然暴起：“你造的那些泥人，也配称无辜？”他的水龙冲向女娲，却在触碰到补天石的瞬间被蒸发成白雾。

“盘古精血化万物，祖巫不过是第一批受益者。”女娲的声音如洪钟，“如今人族崛起，正是天道平衡之兆。”

她拂袖而去时，补天石在石桌上留下句谶语：“涿鹿烽烟起，九鼎定乾坤。”

人族聚集地·太行山寨

姬野将女孩交给老祭司时，山寨正举行礼。火光中，十六岁的少年们 barefoot 踩着烧红的石板，惨叫声中混杂着妖族的嘲笑。

“又在演闹剧。”角落里的灰衣青年突然开口，他腰间挂着半块青铜鼎，“用巫族的火刑考验人族勇气，你们可真看得起自己。”

姬野认出他是三个月前在东海见过的鲲鹏。不等对方反应，玉珏己抵住青年咽喉：“天地鼎守护者，来人族地盘做什么？”

青年突然笑了：“我叫陆压，鲲鹏是我的封号。”他扯下衣领，心口处有盘古血脉形成的漩涡，“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你帮我取回天地鼎残片，我教你操控盘古血脉。”

山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五十余骑妖族骑兵冲破栅栏，为首的狼妖举着沾血的九黎令箭：“交出盘古血脉！”

姬野将女孩推进地窖，转身时陆压己扔来柄骨剑：“用盘古精血催动，这是你父亲留下的。”

“我父亲？”

“他叫姬昌，是第一个吞噬祖巫精血的人族。”陆压的声音被喊杀声淹没，“快！不然你的族人都要死！”

姬野握住骨剑的刹那，盘古残魂如潮水般涌入。他看见父亲姬昌被祖巫分尸的画面，听见母亲临终前的低语：“带着玉珏去涿鹿……”

“啊——！”

姬野仰天咆哮，左眼喷出太阳真火，右眼射出太阴寒气。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汇，形成太极图案。骨剑吸收这股力量，剑身浮现出十二祖巫的虚影。

“盘古血脉，吞噬万物！”姬野挥剑斩向狼妖，骨剑发出的冲击波竟将整支骑兵队掀飞。狼妖首领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丹正在被姬野的血脉吞噬。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祖巫之力……”

姬野没有回答。他看见陆压正将天地鼎残片嵌入骨剑，剑身突然浮现出涿鹿平原的星图。老祭司颤抖着指向天空：“北斗七星移位了！”

九黎部大营·涿鹿平原

蚩尤将盘古精血注入青铜鼎，九黎图腾在血雾中扭曲。他的八十一个兄弟正啃食祖巫尸骸，他们的骨骼上布满盘古血脉形成的咒文。

“大哥，天地鼎有异动！”八臂刑天突然指向东北方，“有盘古血脉觉醒的气息！”

蚩尤舔了舔嘴角的血：“是姬昌的儿子。”他握紧盘古心脏炼成的魔刀，“去把他带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人族成为九黎的奴隶！”

大营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涂山氏带着九尾狐族杀至，她的狐尾扫过青铜鼎，鼎身上的九黎咒文竟开始剥落。

“蚩尤，你答应过不伤害人族！”涂山氏甩出银铃，铃声震碎周围的妖族士兵，“盘古精血是我们共同的！”

蚩尤突然大笑：“你们妖族不过是试验品！”他的魔刀劈出黑色火焰，将涂山氏的两条狐尾烧成灰烬，“去告诉姬野，三日后涿鹿平原，我要用人族鲜血完成血祭！”

人族聚集地·太行山寨

姬野跪在老祭司面前，骨剑插在滴血的祭坛上。三十名幸存的族人围成圆圈，他们的手掌按在补天石碎片上，将生命力注入姬野体内。

“孩子，记住……”老祭司的白发被夜风吹散，“人族的脊梁，不是靠血脉支撑的。”

玉珏突然发出刺目红光，补天石碎片在祭坛上升腾起七彩祥云。姬野感到盘古残魂与补天石力量融合，他的骨骼发出爆响，左眼浮现出太阳金乌，右眼浮现出太阴玉兔。

“我明白了。”姬野站起身，骨剑吸收补天石力量后变得晶莹剔透，“人族的未来，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

陆压突然闯入山寨：“蚩尤的血祭马上开始，我们必须赶在天地鼎成型前——”

话音未落，整座山寨突然被黑色火焰笼罩。九黎骑兵破山而入，为首的八臂刑天挥动战斧劈开云层。姬野将最后一块补天石碎片嵌入骨剑，剑身浮现出涿鹿平原的星图。

“带大家去涿鹿！”姬野将女孩托付给陆压，“那里有我们最后的希望！”

他跃向刑天的瞬间，骨剑与战斧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刑天的八只手臂同时断裂，却在盘古血脉的吞噬下迅速重生。姬野的太阳真火灼烧着对方的巫族精魄，他听见刑天脑海中回荡着盘古的声音：“吞噬他，你将获得祖巫之力！”

“不。”姬野撤回骨剑，“我要用人族的方式战斗。”

他转身冲向山巅，补天石碎片在他身后连成虹桥。涿鹿平原的方向，天地鼎散发的血色光柱刺破云层，蚩尤的狂笑在天地间回荡：“姬野！来见证人族的灭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