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逆时锋镝

夏至的麦田翻涌着赤色浪涛，阿蛮蹲身轻抚麦穗，忽然发现芒尖凝结着露珠状晶体。指尖触碰的瞬间，晶体突然睁开猩红瞳孔，麦田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

"闭眼！"姬野将硫磺晶粉撒向半空。晶粉吸附在妖瞳表面，将整片麦田照得蓝光粼粼。九黎孩童们举起改良铜镜，反射光线交织成网，困住试图逃窜的妖瞳。

老铁匠用战损铜剑剖开麦秆，发现茎管里流淌着黑色黏液。"这些麦种浸过妖血。"他独眼中映出黏液里的巫文，"是祝融部的火巫咒。"

阿鹿突然取出三年前封存的赤盐罐，盐晶表面浮现出麦田倒影。当盐粒撒入黑黏液，液体竟回溯成清澈露水，露珠里浮现妖族在月夜播种的场景。

"他们在种时空锚点。"姬野握碎露珠，"等麦熟之时，就能打开首通巫妖战场的通道。"众人连夜焚烧麦田，灰烬中却飞出无数萤火虫，每只虫腹都刻着微缩星图。

九黎铸剑池沸腾三天三夜，新锻的青铜剑却纷纷自断。王瘸子将断剑浸入赤盐溶液，剑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每道裂痕都是缩小版的时空裂隙。

"用我的血。"姬野划破手腕。当血滴入剑池，池底突然浮现古战场虚影，断剑自动飞向虚空中厮杀的战士。阿蛮趁机抛出硫磺晶网，竟从虚空拽回半截妖刃。

妖刃与断剑相触的刹那，铸剑池腾起冲天光柱。光柱中走出虚影战士，将手中残兵插入池中。新铸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脊浮现出涿鹿之战的铭文。

姬野握剑劈向试剑石，巨石无声裂开，断面光滑如镜。镜中映出妖族巢穴景象：无数浸泡在黑油中的巫妖融合体正在苏醒，它们的心脏竟是赤盐结晶。

"三个月。"虚影战士突然开口，"血月再临时，生死门开。"说完化作青铜碎屑，融入新铸的剑群。剑池之水瞬间结冰，冰面下涌动着星河流光。

秋分祭典的夔皮鼓突然自鸣，九黎鼓手发现鼓面浮现血管纹路。姬野用青铜矩尺测量鼓声频率，发现与赤盐共振波完全一致。当第三十六声鼓响时，祭坛地面塌陷，露出刻满巫妖符文的青铜门。

阿鹿将硝石粉撒向门缝，粉尘自动排列成二十八宿图。"需要同时敲击角宿与奎宿对应的音阶。"他额头渗出冷汗，"但这两宿之音相克。"

姬野突然拆下新铸青铜剑的护手，将其改造成音叉。当剑刃震动的清音与夔鼓轰鸣相撞时，青铜门符纹逐一亮起。门内涌出腥风，风中夹杂着三年前战死者的呼唤。

"不要应答！"九黎长老掷出青铜铃。铃声干扰下，风声化作凄厉惨叫。门缝中伸出无数硫磺晶构成的手臂，抓住最靠近的鼓手就往里拖。

姬野挥剑斩断晶臂，断口处喷出的黑油竟在空中燃烧成星图。星图中心正是当年姜桓楚坠崖处，此刻显现出一座倒悬的青铜塔。

青铜塔内时空错乱，阿蛮的箭囊里羽箭忽而崭新忽而腐朽。众人踩着姬野血滴的指引前进，在塔心看见正在融合的十二祖巫雕像。每尊雕像心口都嵌着赤盐，盐晶内封印着妖族大圣的精魄。

"原来巫妖早在上古就尝试合体！"王瘸子的铁锤砸向雕像，却被时空涟漪反弹。姬野额间盘古纹亮如烈日，光刃劈开时空屏障，露出塔底镇压的青铜棺椁。

棺盖开启的刹那，整座塔开始崩塌。棺中躺着与姬野面容相同的男子，身披星辰战甲，手握断裂的盘古斧。当姬野触及斧柄时，浩如烟海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竟是盘古最后一缕精魂转世！

塔外传来震天喊杀声，巫妖联军己杀到涿鹿城外。姬野举起重铸的盘古斧，斧光划破长夜，照亮城下密密麻麻的融合怪物。新铸的青铜剑群自动飞向敌阵，剑身铭文绽放金光，将黑油污秽净化成清泉。

"今日方知何为开天。"姬野斧指苍穹，"尔等且看——这人族薪火，可能焚尽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