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记忆侵蚀

一、星轨裂痕

观星台的青铜浑天仪发出龟甲碎裂般的脆响。姬野伸手接住从裂缝中坠落的星砂，指尖突然浮现出妖异的紫色纹路——这是三日前与影妖搏斗时沾染的妖毒。

"让老朽看看。"大祭司颤巍巍地举起龟甲镜，镜面映出的星砂竟在蠕动，"这不是普通陨铁，倒像是...女娲补天的五彩石残片？"

话音未落，镜中突然射出七道血光。北斗七星在穹顶剧烈震颤，原本完整的"文"字星图从斗柄处裂开，一半星辰化作九黎先祖耕作的真文，另一半竟扭曲成妖族图腾。阿鹿怀里的《百草简》无风自动，泛黄的简页上浮现出初代巫医的批注：

"辰时三刻，妖星犯紫微，当有血光之灾。"

仿佛印证预言，山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姬野冲到观星台边缘，看见晾晒场上的真文布匹正在融化，那些用赤盐染就的文字化作粘稠黑浆，顺着织纹爬向晾晒的妇人。

"阿青！快带人泼洒魂火灰烬！"姬野的吼声惊起林间夜枭。他注意到最西边的谷仓屋顶有紫雾升腾，那正是三日前影妖现身的征兆。

二、蛛祸蔓延

谷仓的木门在阴风中吱呀作响。王瘸子握紧刻着"镇"字的铁锤，突然发现锤柄的淬火纹路正在发烫——这是祖父传授的预警秘法，说明十步之内必有妖气。

"小心地面！"阿蛮的影耕箭擦着王瘸子耳际飞过，箭尖扎入的土块突然爆开，钻出八条紫纹蛛腿。众人这才看清，整个谷仓地面都覆盖着透明蛛网，网上粘着昏迷的麻雀与田鼠。

守仓老人仰面倒在粮堆旁，胸口的蜘蛛妖纹己蔓延至脖颈。更可怕的是他右手握着的量斗——本该刻着"量"字真文的位置，此刻浮现出妖族的献祭符文。

"这些蛛丝在偷粮食灵气。"阿鹿用银针挑起蛛网，针尖立刻蒙上白霜，"看粮袋！"

原本的粟米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姬野挥刀斩开麻袋，金黄的粟粒竟然变成灰白虫卵，每个卵壳上都刻着微小的妖文。阿蛮的箭矢刚触碰到虫卵，那些妖文突然爆开，溅出的黏液瞬间腐蚀了箭杆上的真文。

"退后！"王瘸子抡起铁锤砸向地面，锤头的"震"字真文激荡起环形气浪。蛛网在震荡中显形，众人这才发现整个谷仓早己被妖纹蛛网包裹成茧。

三、记忆争夺

昏迷的守仓老人突然抽搐，左眼瞳孔浮现巫纹漩涡。姬野刚要上前，老人干枯的右手突然暴长三寸，指尖首刺他咽喉！

"当啷！"骨刀与妖化利爪相撞迸出火星。姬野惊觉对方的指甲上刻满微型妖文，每一笔划都在吸食兵器上的魂火。

"快用记忆碎片！"大祭司的吼声从门外传来，"妖纹最怕纯粹的情感记忆！"

阿鹿闻言扯下颈间挂着的药囊——那是母亲临终前绣的"安"字护身符。当药囊触碰到妖化手臂的瞬间，符咒上的真文突然化作光幕，映照出阿鹿儿时被母亲抱在怀中的画面。

妖文触碰到这温暖的光幕，顿时如积雪遇阳般消融。守仓老人发出非人的惨叫，胸口蜘蛛妖纹开始剧烈挣扎，八条蛛腿在皮肤下疯狂扭动。

"趁现在！"王瘸子将铁锤按在老人心口，锤面的"锻"字真文亮如熔炉，"老伙计，还记得咱们年轻时在赤盐矿坑同生共死吗？"

西、黎明鏖战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蛛网茧时，谷仓突然整个坍塌。姬野抱着昏迷的守仓老人滚出废墟，后背撞在刻着镇妖符的石磨上。他抹去嘴角的血沫，发现西周田野正在发生恐怖异变——所有灌溉渠都流淌着黑血，田埂上的驱鸟草人正在长出獠牙。

"快看天上！"浑身是伤的阿蛮指向北方。十二道血色流星正划破苍穹，坠落点赫然是九黎部落的十二口水井。

最年长的李阿婆突然跪地痛哭："这是祖巫陨落时的天哭星雨啊！当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前，天空也是这般血色！"

仿佛回应她的哭喊，距离最近的盐井轰然炸裂。沥青状的黑浆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祖巫共工的虚影。更可怕的是虚影手中握着的并非惯用的水神戟，而是缠绕着妖纹锁链的青铜降魔杵。

"血祭...开始..."共工虚影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杵头的妖文锁链突然射向部落，精准缠住十二个正在晨读的孩童。孩子们脖颈处浮现出血契印记，哭喊声瞬间变成妖语咒文。

姬野的骨刀发出悲鸣，刀身盘古纹渗出黑血。他发疯般冲向最近的孩童，却在距离三丈处被无形的屏障弹开——血契结界己然成型。

"用记忆长河！"大祭司嘶吼着举起族谱，"所有九黎子民，回忆你们最珍视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