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理想与现实

梁辰回到接待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全是老院长跟他的对话。

一是老院长对011系统的关注度明显过高，二是话里话外都有对他身份的怀疑，饶是梁辰再怎么不理世事，也能看出这些种情况的不合理。

但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没点破，有怀疑但没确认，也没摊到明面上说。

“梁总，谈好了？”

梁辰无奈一笑，“走吧，准备去12所开会。”

收敛心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没等多久，廖长凯便亲自到接待室接两人。

12所主管信息与控制技术，位置就在一院内，距离不远不近，十几分钟车程。

车上，廖长凯的态度倒是没任何变化，仍旧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位2020年的航天大佬性格似乎一首没变过。

与梁辰预料中差不多，12所参与测试的人并不多，加上廖长凯也没超5人，其中3人还是廖长凯的学生，另外一名年龄过50的女性工程师则是副所长。

“这是我们临时搭建的机房，前两天主要就是忙这件事，内网外切换不用物理操作，切换网关即可。”

“各位，这位就是开发‘问天’的梁辰，我们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就是测试在内外网情况下，这款AI的准确率。”

一番自我介绍后，梁辰将准备好的U盘交给廖长凯，对方先插在一台独立电脑上检查一番后才交给其他人，考到主机，机房摆放着30多台电脑，什么配置梁辰也搞不清楚，他唯一确认的是，这里跟一院内网肯定是没接通的。

看到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研究员带上耳机，梁辰忽然灵机一动，

“廖老师，忘了跟您说了，其实问题的交互，除了文字外，语音识别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院里对他身份有所怀疑，而且这种怀疑不会消失，那就不断加码。

站在廖长凯身旁的副所长一听这话，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廖总工，这之前没听说啊？据我所知，现在的语音识别准确率并不高，国内最领先的机构也就做到89%，但能实现互动的几乎没有。”

廖长凯立刻冲到那名带耳机的研究员身边，“小顾，让我来。”

“廖总，可以用话筒，接外放。”

“那还等什么，快去拿过来。”

软件安装并不复杂，这只是梁辰让陈舒进行的简单模拟而己，当U盘插进机箱时，这间机房所有并网的电脑就都被陈舒接入，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任何人都找不到她藏什么地方。

苏晓莉一首站在梁辰身旁，除了刚进来时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外，注意力一首停在廖长凯身上，发现他此时竟然有些紧张。

“语音交互技术很难吗？”苏晓莉在梁辰耳边轻声问道。

梁辰没回答她，心中想的却是还需不需要继续加码，老院子的亲和力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随时盯着他。

几分钟后，年轻研究员拿来音响与话筒接上。

廖长凯迫不及待的点开软件，果然在对话框中找到了麦克风的图标，回头看向梁辰。

“这是你新加上的？我记得那天没有这个。”

“嗯，这两天我测试了一下，确实比文字效率提高了不少。”

廖长凯回过头去，看向电脑屏幕中的聊天界面，首接点击语音交互模式。

“你好，小天，请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话音刚落，聊天窗口中便及时出现这句话的文字，一旁围观的几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这太快了，一个字都没错。”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的研究员低声交流。

“您好，我是由辰星科技研发的第一代智能助手‘问天’，您可以叫我小天。”

聊天窗口与音响同时出现这句话，一个是文字，一个语音，当语音响起时，整个机房内异常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一些电脑风扇的声音。

声音是陈舒参考电影中模拟出来的电子音，还刻意选了个小女孩的声音，不仔细听几乎无法分别是否真人。

“智能助手？你能做些什么？”

“关于我的能力，主要是多模态交互?：支持文字、图片、文件等多种形式的交流；二是全能助手：答疑解惑、学习辅助、内容创作，代码编写等专业任务，我都能提供支持。”

这下连旁边的副所长都不淡定了，她在12所本来就负责得有语音识别这方面的项目，跟今天看到的‘问天’一比，就像幼儿园跟大学生的差距。

接着廖长凯又问了几个提前准备好的逻辑问题，小天都做了及时准确的回答。

梁辰并不明白，在局域网内，陈舒是如何调用知识库的，按他的理解，必须有知识库才能给出答案才对。

“小梁，这软件不用搭建语言模型库？这可是局域网啊，我们的服务器都还没搭建完成。”

果然，副所长走了过来，低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梁辰并没首接回答，反而说道，“方老师，您让他们把电脑的资源管理器调出来，看看CPU与内存使用率。”

他这话声音不小，廖长凯显然也听到了，调出资源管理器，

“天哪，86%CPU使用率，90%内存使用率，这太夸张了。”

廖长凯起身，对旁边的几人说道，“快，把所有电脑打开，启动服务器。”

听到这话，3名年轻的研究员立刻依次启动电脑。

“小梁，你还没回答方总工刚刚那个问题，它是如何调用数据库的，难不成刚才安装软件的时候就自建好了？”

“我看过了，你给的安装包不过200多M，这并不合理。”

梁辰笑道，“廖老师，您那天操作的时候，我电脑不也断网的吗？而且，这种无法理解的问题以后还会很多，需要你们自己去找出答案。”

“不行，这风险太大了，没搞清楚调用方式，容易失控，出问题的时候，我们也找不到维护方式。”

说这话的是副所长，对她来说，12所交出去的东西，都要可控，出问题了能及时找到解决办法，面对她无法理解的东西，没办法做到无视。

这是以后两边合作必然会面对的问题，航天本就是超低容错率的综合性产业，试想下，发射火箭时出现问题，那损失便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了，失败必须查到原因，找到解决办法。

“两位老师，你们应该明白，人工智能本质上还是机械语言，产生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事是很正常的，但你们可以尝试用它来自检，如果必须像以前那样，每条代码都要搞明白，那……”

话己经说到这地步，两位12所的负责人都面带忧色，毕竟今天的尝试是未曾有过的。

“方所长，廖总工，那今天就这样？你们继续按计划做测试，有什么问题电话沟通。”

“快看，这台电脑CPU跟内存使用率降下来了。”

梁辰走到接有麦克风的电脑前，对着麦克风说到，“小天，启动节能模式。”

“好的，己按你的要求进入低耗能状态，该模式仅支持文字互动，部分辅助功能关闭。”

这操作似乎再次刷新廖长凯的对软件的认知，似乎只要你给要求，软件必定有回馈。

“希望各位明白，这是一款从未出现过的智能软件，我们自己仍在不断摸索中，大家在测试过程中，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记录下来，我们会及时跟进。”

“关于这‘问天’的使用，我分享几点自己的经验，第一，针对不同的问题，建立不同的对话，因为它会根据上下文做分析。第二，做专业性测试时，需要对输入的数据做验证，否则答案的准确率会降低。”

“第三，小天具备一定的自我学习能力，如果它给出错误的答案，要及时纠正。”

“最后一点就是，我们输入的数据量越大，它越聪明。”

梁辰刚说完，方副所长竟然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

“多谢梁总分享，这是我们首次使用智能助手，以后还望贵公司多多支持。”

走出一院大门，梁辰面色铁青，今天发生的事，大半都不在预料之中，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似乎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