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流涌动的朝堂

大楚京都的晨钟惊破薄雾，礼部侍郎周元跪在太极殿青砖上，额间的汗珠顺着皱纹滑入蟒纹补服。他望着龙椅上神色沉静的太子林子安，指尖在袖中攥紧密信——那上面用朱砂写着"戌时三刻，城西别馆"。

退朝后，周元故意绕了三条街才拐进巷陌。城西那座朱漆剥落的别馆门前，老仆扫落叶的竹帚有节奏地叩击青石板，这是约定的暗号。穿过九曲回廊，书房内檀香混着墨汁气息扑面而来，吏部尚书赵坤正对着铜镜调整玉带，镜面映出他眼底阴鸷的光。

"赵大人，太子近日频繁召见大理寺卿，怕是有所察觉。"周元扯松领口，云锦官服己被冷汗浸透。赵坤将一枚羊脂玉佩抛进青瓷盘，清脆的碰撞声惊得梁间燕雀乱飞："当年左丞相倒台，便是败在太过急躁。"他转身时，身后墙上的《鹰击长空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暗藏的机关暗格。

两人凑近烛火，赵坤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京城集市的标记："明日巳时，让那些泼皮先从米市街动手。记得叮嘱他们，要专挑老弱妇孺的摊子砸。"周元瞳孔骤缩："伤及无辜，恐犯众怒？"赵坤冷笑："乱局越盛，太子越难收拾。待谣言西起，咱们再联合御史台弹劾......"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密道内，暗卫首领陈墨正将沾血的布条铺在檀木案上。那是从周元心腹衣摆撕下的碎片，绣着的云纹与赵坤府邸的家丁服饰如出一辙。林子安握着密报的手青筋暴起，江云舒却轻轻按住他手背："殿下可记得《孙子兵法》有云：'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她铺开宣纸，笔尖在墨池蘸出浓黑："明日集市，可让禁军乔装成卖货郎。待贼人动手，不必急于抓捕，先任由他们闹上半个时辰。"见林子安疑惑，她将墨迹未干的信笺吹干："要让百姓亲眼看见乱象，更要让他们看见太子力挽狂澜。"

三日后的米市街，日头正毒。醉汉打翻酒坛的瞬间，十几个泼皮如恶犬般冲进布庄。掌柜的惨叫混着绸缎撕裂声，绣着并蒂莲的嫁衣被踩进泥里。人群刚要西散奔逃，突然有人高喊："太子治国无方，咱们要饿肚子啦！"

伪装成菜农的禁军统领握紧腰间短刃，却见街角茶馆二楼的竹帘轻晃——那是江云舒安排的说书人在观望。待泼皮们掀翻第七个摊位时，梆子声骤然响起，三百禁军如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出。

"拿下！"统领长枪指处，为首的泼皮被铁链锁住咽喉。那人挣扎间怀中掉出银锭，底部赫然铸着"赵记银号"字样。当衙役们押着人犯穿过朱雀大街时，围观百姓突然爆发出震天喝彩。

深夜的太子府书房，江云舒将整理好的口供按上朱砂手印。烛火在她眼下投出青影，却掩不住眸中精光："这些人虽招认受周元指使，但要扳倒赵坤，还需更确凿的证据。"林子安突然想起赵坤书房那幅晃动的字画，猛地起身："备马！今夜去赵府探个究竟！"

月过中天，陈墨带着死士翻进赵府高墙。书房暗格里，一叠密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竟是与西域商人的往来文书，其中赫然写着"借百越之乱，分大楚江山"。当火把照亮整个庭院时，赵坤望着围上来的禁军，手中的玉佩"啪"地碎成两半。

次日早朝，太极殿气氛凝重如铁。周元看着跪在阶下的赵坤，冷汗湿透三层官服。林子安展开罪证，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私通外敌，构陷储君，按律当如何？"御史们面面相觑，昨日还准备联名弹劾的奏章，此刻在袖中被攥成废纸。

退朝后，江云舒站在宫墙下，望着漫天晚霞。林子安将披风披在她肩头，指尖残留着朱砂的温热："若不是你，这次恐怕要着了道。"她望着远方的浮云轻笑："云卷云舒，不过是过眼云烟。可这朝堂的风云，才刚刚开始。"

暮色渐浓，京城某处暗室中，神秘人将赵坤的死讯投入火盆。跳动的火苗映出墙上的百越图腾，他低笑一声："太子果然有两下子，不过......"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惊起满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