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考验

大楚西部边陲的胡杨在朔风中簌簌发抖，右将军赵凛用马鞭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尘烟，对副将说道："让第七营再加固三道拒马桩，那些百越残部的马队，总爱在月黑风高时摸营。"话音未落，一名斥候快马奔来，带来的却不是百越的消息——西域方向，阿古达部落的营帐己推进至离玉门关不足百里处。

与此同时，京城国子监的朗朗书声中，江云舒正在查看新建学堂的收支账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鬓边的银步摇上，忽有小厮匆匆来报："太子妃，城西布庄的掌柜求见，说是有西域商队的紧急消息。"她搁下狼毫，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暗袋里的密信，那是父亲昨日派人送来的——"朝堂暗流涌动，谨防旧党复燃"。

太子府书房内，林子安对着西域舆图皱眉。案头的密信被反复翻阅，边缘卷起毛边，阿古达的名字旁密密麻麻标注着情报：善用骆驼骑兵，擅使淬毒弯刀，其帐下谋士据说来自大楚……"殿下，大理寺的人在城西废宅发现可疑脚印。"暗卫首领陈墨的声音打断思绪，"但现场被刻意破坏，只找到半块西域风格的琉璃珠。"

江云舒踏入书房时，正见林子安将琉璃珠握在掌心。她展开带来的账簿，指着某行账目："城西布庄的掌柜说，近日有神秘商队高价收购桐油，数量之大足够焚毁十座城池。"烛光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废宅地窖里消失的桐油木箱——那些本该用来封存箭矢的东西，此刻不知藏在何处。

三日后的深夜，玉门关的烽火台突然亮起。赵凛登上城楼，望远镜里，西域的骆驼骑兵如黑色潮水漫过沙丘。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发起攻击，而是在离城墙五里外扎营，营地里传来阵阵诡异的萨满吟唱。"将军，探马回报，他们在举行'血月祭'。"副将的声音带着颤抖，"据说这种祭祀后，战士会变得力大无穷，不惧刀枪。"

京城这边，调查陷入僵局。林子安的心腹乔装成西域商人，试图打入可疑商队内部，却在接头当晚被人伏击。唯一带回的线索，是刺客口音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江云舒彻夜未眠，将所有可疑人员名单铺在地上，忽然发现鸿胪寺一名小吏，其籍贯正是江南，且近期频繁出入西域商馆。

"此人在鸿胪寺负责文书往来，若篡改边关急报......"江云舒的话音未落，陈墨匆匆来报："殿下，玉门关的求援信被人截获！现在朝中大臣都以为西域只是虚张声势！"林子安猛地起身，打翻的茶盏在舆图上洇出深色水渍，宛如即将蔓延的战火。

朝堂上，当林子安要求增兵西域时，立刻遭到几位大臣反对。"太子殿下莫要轻信谣言，"礼部侍郎抚着胡须道，"西域向来与我大楚交好，怎会突然......"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信使打断："报！西域大军己攻破黑水城，守城将士全军覆没！"

林子安看向那几位反对增兵的大臣，发现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与此同时，江云舒的心腹在江南查到重要线索——某富商的货船，近日秘密运送了大批硫磺硝石前往北方。而这些物资，正是制作火器的关键原料。

夜色中的京城，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西域的战鼓声越来越近，而大楚内部的暗潮也即将翻涌。林子安握紧江云舒的手，她能感受到丈夫掌心的冷汗。"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找出内奸。"江云舒轻声道，"否则，这将是一场比百越之乱更可怕的灾难。"

此刻，玉门关外的血月高悬，阿古达部落的萨满祭司高举弯刀，念念有词。在他身后，无数西域战士眼中泛起诡异的红光，他们的弯刀己经饥渴难耐。而在大楚京城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正盯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