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仁心渡烽烟

秋雨如丝，细密地敲打着未央宫的琉璃瓦。江云舒倚在雕花窗前，指尖无意识着青玉护甲，望着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自北燕在边境屯兵以来，大楚朝堂上战云密布，林子安每日批阅军报至深夜，眼角的青黑愈发浓重。

"娘娘，苏大人求见。"宫女轻声禀报。

江云舒转身时，苏哲己匆匆踏入殿内，玄色官袍沾染着长途奔波的尘土。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启禀娘娘，北燕突发瘟疫，半月间己蔓延至五座城池，百姓死伤无数，燕王紧急召回边境驻军。"

琉璃盏中的茶汤泛起涟漪，江云舒垂眸思忖。记忆中北燕铁骑踏碎大楚边境的惨状犹在眼前，此刻却传来这般消息。她沉吟片刻，转身取过披风："随我去见陛下。"

寝宫内烛火摇曳，林子安正伏在案前看地图，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可是北燕又有异动？"

"陛下，北燕如今自顾不暇。"江云舒将苏哲的密报递过去，看着林子安的眉头越皱越紧，"臣妾以为，此时正是化解干戈的良机。"

林子安猛地抬头，目光灼灼："云舒，北燕狼子野心，数月前还在边境烧杀抢掠！"

"正因如此，我们的援手才更显珍贵。"江云舒跪坐在他身侧，指尖抚过他手背上因握笔过久留下的茧子，"陛下难道忘了，登基那日说要做仁君？北燕百姓何辜？况且..."她凑近低声道，"若能借此换得边境安宁，岂不比刀兵相见更稳妥？"

林子安凝视着她，良久，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就依你。明日早朝，朕便宣布此事。"

三日后，大楚医疗队浩浩荡荡向北燕进发。江云舒站在城墙上，看着载满药材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心中莫名忐忑。夜风卷起她的衣袂，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在想什么？"林子安的声音裹着暖意，披风轻轻落在她肩头。

"臣妾在想，若北燕仍存歹意..."

"不会。"林子安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有朕在，定不会让你失望。"

北燕都城内，疫病肆虐的惨状远超想象。大楚医疗队刚进城，便被百姓团团围住。为首的太医令陈青崖看着满地哀嚎的病患，眼眶泛红："快！按皇后娘娘吩咐，先施针稳定病情！"

与此同时，燕王在王宫寝殿内高烧不退，听闻大楚医疗队的到来，挣扎着起身："传...传他们来见朕..."

当陈青崖带着弟子踏入寝殿时，燕王正被冷汗浸透的被褥裹着，眼中满是警惕："大楚...到底有何目的？"

"燕王明鉴，我等奉大楚陛下与皇后娘娘之命，只为救人。"陈青崖跪下行礼，"若殿下不信，青崖愿以性命担保。"

三日后，燕王病情好转。他站在城头，看着大楚医疗队穿梭在街巷中救治百姓，忽然对身旁的大臣道："备马，本王要亲自去谢大楚陛下。"

两个月后，边境重镇举行和谈仪式。江云舒随林子安登上观礼台，远处，燕王的马车缓缓驶来。当燕王掀开车帘，亲自将和议书呈给林子安时，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

"多谢大楚救命之恩！"燕王声音哽咽，"今后北燕与大楚，永为友邦！"

林子安扶起他，目光望向台下相拥而泣的两国百姓："此乃两国之幸，亦是天下之幸。"

暮色渐浓，江云舒与林子安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宫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舒，多亏有你。"林子安忽然停下，温柔地为她拂去发间落叶，"若不是你，朕险些错过这太平。"

江云舒倚入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陛下心怀天下，臣妾不过略尽绵薄。只愿这盛世，能长久些。"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江云舒望着漫天华彩，忽然明白，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爱情，是携手守护这万里山河，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