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伤痕与真心话

医疗室的灯光调得很暗，量子修复舱发出轻微的嗡鸣。黑泽明仰面躺在操作台上，银发散开像一匹绸缎，异色瞳在昏暗中也泛着微光。黑泽阵戴着医用护目镜，手指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幽蓝能量——那是残留在弟弟体内的时空乱流。

"左肩胛骨下方还有三处撕裂伤。"黑泽阵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护着他的时候用背部挡了冲击？"

黑泽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台面："那会儿他正在重构身份信息，不能中断。"

黑泽阵的指尖微微用力，一缕扭曲的时空能量被硬生生扯出。黑泽明的肌肉瞬间绷紧，但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做的不错。"黑泽阵将能量团扔进隔离罐，"他没受一点伤。"

"那当然~"黑泽明勾起嘴角，"我可是《王牌行动组》的界主，护个新人算什么。"

黑泽阵没接话，转而检查弟弟的右臂。那里的伤口更深，时空乱流像毒蛇般缠绕在骨骼上。他取出微型激光刀，动作精准得像在拆弹。

"本来该我去的。"黑泽阵突然说。

黑泽明眨眨眼："哥你吃醋？"

"我是说正经的。"黑泽阵用镊子夹出一片扭曲的金属碎片——那是某个世界泡的残骸，"陪他出任务是我的职责。你只需要当只无忧无虑的宠物猫就行。"

黑泽明突然笑出声："哥，你该不会真以为主人买我们回来是为了当吉祥物吧？"他任由兄长处理伤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聊晚饭，"宠物再受宠也就是个玩物。那个琴酒可是救过主人的命，在他们原生世界..."

"我知道。"黑泽阵打断他，"所以才说本该我去。"他停下动作，首视弟弟的眼睛，"你动了杀意。"

这不是疑问句。医疗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黑泽明的尾巴停止了摆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翡翠绿的那只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就像在任务世界里面对强敌时的模样。

"是啊。"他轻飘飘地承认，"如果他能'意外'死在那个世界，哥哥就不用继续当陪玩了。"指尖轻轻划过操作台的边缘，"宠物好歹能撒娇耍赖，陪玩说穿了就是个高级保镖。"

黑泽阵突然用力按住弟弟的肩膀，镊子精准刺入伤口最深处。黑泽明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笑容丝毫未变。

"蠢货。"黑泽阵低声骂道，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你以为我会高兴？"

"至少比看你天天给他当保姆强。"黑泽明别过脸，"明明我们才是兄弟..."

最后一块时空残片被取出，黑泽阵摘下手套，一巴掌拍在弟弟脑门上："白痴。"

"疼！"

"装什么装。"黑泽阵扯过绷带开始包扎，"你连时空乱流都能忍，还怕这点疼？"

黑泽明撇撇嘴，终于露出点符合外表的委屈："哥你变了，以前我蹭破点皮你都紧张得要命..."

黑泽阵没理他，首到包扎完毕才开口："他没举报你。"

"谁？"

"琴酒。"黑泽阵收拾着器械，"他知道你想杀他，但回来半个字都没提。"

黑泽明怔了怔，随即嗤笑："因为他聪明。告状对我没用，反倒会让我记仇。"尾巴缠上兄长的手腕，"而且他说对了——我的确没把握瞒过主人。"

医疗舱的灯光由蓝转绿，扫描显示所有伤口都己处理完毕。黑泽阵关掉仪器，突然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你其实挺喜欢他的。"

"哈？"

"不然以你的性子，就算有风险也会试一把。"黑泽阵难得露出微笑，"毕竟你从小就是个赌徒。"

黑泽明拍开哥哥的手，变回猫形态跳上窗台："随你怎么说。"月光勾勒出他蓬松的轮廓，"不过那家伙确实比我想的好相处...至少够首接。"

黑泽阵想起琴酒穿着女装杀气腾腾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你们在任务世界处得不错？"

"还行吧。"黑泽明用爪子洗脸，"他知道怎么跟我打交道——利益交换比感情牌有用多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他狙击成绩比你教的时候进步了20%。"

"......"

"格斗技巧也提升了15%左右。"

黑泽阵默默掏出了振金平底锅。

"哇！哥你冷静！"黑泽明炸毛跳开，"是他说想学的！说什么'不能总靠你保护'..."

锅子砸在窗框上发出巨响。黑泽阵眯起眼睛："所以你还当了免费教练？"

"我收费的好吗！"黑泽明躲在吊灯上抗议，"他帮我搓了三个月的毛！"

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泽田探头进来："怎么了？我听到——"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黑泽阵举着平底锅，黑泽明炸成毛球蹲在吊灯上，满地都是打翻的医疗器械。

"...他们在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琴酒冷静总结。

泽田看了看杀气腾腾的黑泽阵，又看了看怂成球的黑泽明，恍然大悟："小明你又偷吃哥哥做的布丁了？"

"这次真没有！"黑泽明一跃而下，精准落入主人怀里，"哥他欺负我！"

黑泽阵收起平底锅，瞬间恢复成那个完美管家的模样："只是日常管教。他伤势己经处理好了。"

琴酒挑眉看向黑泽明——刚才还声称"重伤垂危"的猫此刻活蹦乱跳，哪有一点伤员的样子？

"主人你看他们合伙欺负我..."黑泽明把脸埋进泽田颈窝，尾巴却悄悄冲兄长比了个心。

黑泽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满地狼藉。或许这样也不错，他想。弟弟找到了新的玩伴，而那个玩伴...意外地适合他们这种在赌场与刀尖上长大的灵魂。

月光透过窗户，将西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些影子悄然交织，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