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纹交锋

第西章 暗纹交锋

霍氏度假村奠基仪式前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林晚棠站在更衣间盯着镜子里的遮瑕贴，后颈狼首的鬃毛边缘渗出淡淡青色——那是昨夜在工作室赶工图腾浮雕时，被转印纸蹭花的痕迹。手机在大理石台面上震动，霍沉砚发来消息："十分钟后到地下车库，别让陈曼云夫人看见你的纹身机。"

黑色雨伞的伞骨硌得掌心发疼，她刚钻进宾利就被拽进温热的怀抱。霍沉砚的指尖捏住她下巴，指腹擦过她唇角的遮瑕膏："妆太浓，"他的呼吸混着暴雨的潮气，"像戴着第二层皮肤。"林晚棠闻到他西装内袋的薰衣草香——那是她昨天落在工作室的香薰，此刻正贴着他心口的位置。

车载屏幕播放着早间新闻，娱乐版头条换成了高清监控截图：穿oversize卫衣的她站在"棠棠刺青"门口喂橘猫，后颈狼首在路灯下清晰可见。"霍氏少东与纹身师关系匪浅，"女主播的声音带着八卦的颤音，"疑似牵扯商业联姻内幕......"

"啪"的一声，霍沉砚关掉屏幕，指腹着方向盘上的狼首雕花："今早八点，林氏集团收购了城南巷尾的地块，"他忽然看向她，眼尾的细纹里凝着暴雨的冷意，"包括你工作室所在的整栋楼。"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林晚棠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栋楼是她用五年纹身收入悄悄买下的，房产证上写着"Tang工作室"的英文名，而现在，购房合同正躺在父亲的书房保险柜里。

奠基仪式在临时搭建的透明帐篷里举行，金色铁锹铲起红土的瞬间，林月茹的高跟鞋踩过她的裙摆。"妹妹的工作室，"她凑近时香奈儿五号盖过了暴雨的潮气，"开在城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姑妈知道你每天和小混混打交道么？"

话音未落，帐篷顶部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有人抓住林晚棠的手腕，将她拽进安全通道。应急灯的冷光里，霍沉砚的侧脸绷成锋利的线，他扯开她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玫瑰骨朵纹身——那里不知何时被贴上了微型追踪器。

"是林月茹的人。"他的指尖碾过追踪器，硅胶质感在掌心跳动，"她今早带人查了你的工作室，保险柜里的纹身设计稿......"话尾被帐篷外的惊呼声打断，透过安全通道的玻璃，他们看见林董事长正对着摔碎的狼首浮雕大发雷霆，碎瓷片上的玫瑰刺，和林晚棠脚踝的纹身一模一样。

暴雨在午后突然转晴，霍氏顶楼的休息室里，林晚棠盯着桌上的监控录像——凌晨三点，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潜入工作室，用狼首戒指打开了她的密码柜。当镜头扫过他弯腰的瞬间，戒指内侧的"H.C.Y"在红外线里一闪而过。

"认识这个人？"霍沉砚递来杯冷萃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他虎口的玫瑰纹身上，"他拿走了你设计的度假村图腾原稿，还有......"他抽出张皱巴巴的信纸，正是她十二岁时写给"未来纹身店"的计划书，落款处画着歪歪扭扭的狼首玫瑰。

指尖划过信纸泛黄的边缘，林晚棠忽然想起，父亲昨晚在书房吼出的话："霍家那小子想利用你！当年他父亲抢走我们东南亚的码头，现在又想借你的手打入文旅市场......"她抬头时，霍沉砚正对着落地窗抽烟，西装裤脚还沾着奠基仪式的红土，像极了十年前在泥地里陪她刻狼首图腾的少年。

"他是霍明远的私生子。"霍沉砚忽然开口，烟灰落在窗台上，拼成朵残缺的玫瑰，"霍承煜，英文名Cyrus，H.C.Y。"林晚棠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她曾在霍家老宅的族谱上见过，却被用黑笔重重划掉——原来那个总在监控里出现的神秘人，是霍沉砚同父异母的弟弟。

手机在此时震动，母亲发来条语音，背景音里混着瓷器碎裂的声响："晚棠，你马上回家！"她赶回林宅时，正看见陈曼云举着纹身机摔在地上，银镯子在碎瓷片上磕出凹痕："你父亲说你在帮霍家做事？"珍珠项链下露出的锁骨，纹着和林晚棠同款的玫瑰骨朵，只是花瓣早己凋零，只剩光秃秃的刺。

深夜的书房，父亲的雪茄烟雾缭绕，林晚棠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是霍氏度假村的股权结构图，她的英文名"Tang"赫然出现在股东名单里，占股15%。"霍沉砚把你当棋子，"父亲的手指敲打着股权书，"他想用你的身份堵住董事会的嘴，说动那些老古董接受他的激进项目。"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她看见霍沉砚的宾利停在巷口，车顶的积水顺着狼首车标滴落。忽然想起下午在工作室，霍承煜留下的字条："小玫瑰，你后颈的狼首，和沉砚哥哥锁骨的狼爪，凑成了完整的图腾呢。"字迹狂放如他的戒指，却在末尾画了朵被撕碎的玫瑰。

凌晨时分，她翻出压在箱底的素描本，翻到夹着霍沉砚十岁照片的那页——他蹲在老槐树底下，手里攥着她送的狼首木雕，背后的树影恰好形成玫瑰的轮廓。现在想来，那个树影，正是霍氏老宅庭院里的百年玫瑰槐，而度假村的中央花园，正打算移栽同款树种。

手机在掌心震动，霍沉砚发来段视频：霍承煜正在城南巷尾的小酒馆与人斗殴，狼首戒指划破对方的脸，血流下来的形状，像极了她设计的刺青图腾。"他在逼我，"霍沉砚的语音带着深夜的沙哑，"逼我暴露度假村项目里的秘密。"

秘密。林晚棠摸着锁骨的玫瑰骨朵，忽然明白，所谓的度假村，不过是霍沉砚为她打造的庇护所——中央花园的狼首雕塑，地下二层的纹身工作室，甚至每间客房的门把手，都刻着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刺青密码。而霍承煜，那个被家族除名的私生子，正拿着她的设计稿，要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破晓前最暗的时刻，她敲响了霍沉砚的房门。他开门时衬衫领口大敞，锁骨的狼爪纹身沾着水珠，显然刚洗完澡。"我要见霍承煜。"她递出张新画的设计稿，中央是朵正在燃烧的玫瑰，花瓣落尽处，露出藏在花蕊里的狼首图腾，"告诉他，狼的图腾，从来不是用来被折断的。"

霍沉砚的目光在设计稿上停留三秒，忽然笑了，指尖划过她手腕的青色印记："知道为什么十年前我总在你手背画玫瑰？"他凑近时，雪松气息混着水珠滴在她锁骨，"因为只有玫瑰的刺，"声音低得像晨雾，"才能保护藏在花蕊里的狼。"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霍家老宅的玫瑰槐上。林晚棠看着霍沉砚眼底倒映的自己——没有珍珠项链，没有精致妆容，后颈的狼首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她忽然明白，这场关于刺青与图腾的游戏，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利用，而是两只被圈养的狼，借着玫瑰的伪装，在豪门的荆棘丛里，互相舔舐伤口。

而在城南巷尾的监控里，霍承煜看着屏幕上的两人，将狼首戒指套回无名指。他翻开偷来的素描本，停在林晚棠十二岁的自画像那页——她嘴角叼着铅笔，眼睛弯成月牙，后颈画着小小的狼首印记。他勾起唇角，在空白处写下："亲爱的小玫瑰，当狼与玫瑰的图腾重合，霍家的王座，该由谁来坐呢？"

（第西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