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8

西医检查结果是癌症晚期。

顾启铭拒绝治疗，说想多陪陪我和孩子。

我是医生，自然知道治疗没有任何用处，无非多加痛苦。

回到家，顾启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在看见孩子时，总会强装精神，陪他们玩耍。

也会露出让我安心的表情，和我说他现在很幸福。

生命的流逝在他身上越发明显。

他去世前晚上，靠在我肩膀，气息虚弱，好似下一秒便会离我而去。

“婉清，我死后你象征性为我守几年寡，如果遇到喜欢的就嫁给他，你这么厉害，肯定要让对方入赘。”

“他一定要比我有能力，长得比我好，要不然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不能把他带到我墓地，我会伤心吃醋的。”

……

泪水模糊我的视线，我抽泣答应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想告诉他此生我非他不嫁，不会出现比他还好的人。

“婉清对不起，我的私心让你再次难过。”

我不想把他埋在潮湿黑暗的土壤中，等待腐化。

我选择火化他的尸体。

抱他的骨灰回家那天，两个孩子不厌其烦为我爸爸去哪了？

被问烦了，我冲他们发脾气，训斥他们安静。

孩子没哭，可我哭了，我失去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没有人会再把我当孩子。

两个孩子上前安慰我，说他们不问了。

我骗他们爸爸在天上保护他们，等他们长大就回来。

两个孩子很乖巧，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我陪着他们安安静静长大，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顾启铭很早就告诉他们什么是死亡。

最终，顾氏集团和海轮公司还是合并了。

顾启铭出现在我梦里，是前世的场景。

他和我被大火吞噬，他的灵魂跪在神佛前祈求。

“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她重活一次，她过得太苦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的重生，是用顾启铭半数阳寿换来的。

他和我同样是重生过来的，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想娶我，离世才会说是他的私心让我再次难过。

我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的女强人怎么哭得这么可怜？”他温柔替我抹去泪水，自己的眼眸中泪光闪烁。

“谁让你擅作主张，用自己的半数寿命换我重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我无力捶打他的胸口。

他轻笑出声，做出幅受伤的表情，捂住胸口。

我慌张地替他查看，停止冰冷的脉动提醒我，他已经死了，一切都是假的。

情绪在这刻爆发，我控制不住痛哭。

“你又骗我……”

顾启铭抱住我，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中，不断重复给我道歉，安抚我的情绪。

“婉清，谢谢你从来没有抛弃过我，始终坚定选择我，无论是半数寿命还是整条命，我都愿意拿来交换。”

“不要愧疚，是我欠你太多，两辈子都还不清，所以下辈子我还会纠缠你，到时候你可不准赶我走。”

“我爱你，生生世世爱你。”

我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嘴角。

“我也爱你，我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