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枪械初体验，这玩意儿带劲！

新兵连的日子，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脾气暴躁的、还有点变态心理的家伙，用一根浸了辣椒水的鞭子，死命抽着转的陀螺。根本不给你喘气的机会，转不死你算你命硬。

前脚刚从那能把人活埋了的泥地里滚出来，浑身上下还挂着泥疙瘩，散发着一股子混合了汗臭和腐烂植物的“独特酱香”，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出土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兵马俑。后脚，新的科目又跟催命鬼似的拍马赶到——枪械基础训练。

地点，总算是换了个稍微“文明”点的地方。

室内。

一个宽敞、空旷，但同样弥漫着一股子年头久远、不知道多少灰尘和多少代枪油混合发酵出来的特殊味道的大仓库。

仓库顶棚很高，上面吊着几盏功率小得可怜、光线昏黄得跟鬼火似的白炽灯泡，有气无力地往下撒着光，勉强能照亮中间那几排被磨得油光发亮、不知道多少新兵蛋子在上面趴过蹭过的长条木头桌子。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支黑黝黝、冷冰冰、看着就透着一股子不好惹气息的家伙——95式自动步枪的训练用模拟枪。

不是真家伙，枪管是实心的铁疙瘩，撞针也给卸了，根本打不出子弹。

但这分量，这造型，这握在手里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都跟真家伙没啥两样。

尤其是枪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却又极其独特的枪油味道，混合着金属特有的那种冷硬气息，像是有某种神秘的魔力，让这群刚刚还在泥地里打滚、累得跟死狗似的半大小子们，眼神“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比探照灯还亮！

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腰杆子都挺首了不少。

没办法，是爷们儿，天生就对这玩意儿没抵抗力。

甭管是真是假，是骡子是马，只要带着“枪”字儿，就足以点燃他们骨子里那点原始的、关于力量、征服、还有点暴力美学的幻想。

哪怕只是个样子货，也比扛着沙袋跑圈、在泥坑里拱来拱去带劲多了！

“都给老子把腰杆子挺首了！眼睛放亮点！别跟没睡醒似的！”

王猛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响亮，还带着点“嗡嗡”的回音，跟打雷似的。他背着手，迈着那标准的、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的正步，踱步到队伍前面。

那张黑脸上，难得地收敛了几分平时那种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的凶狠，居然……居然还带上了几分……可以说是严肃？

郑重？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神圣感？

艹，真是活见鬼了！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你们面前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指着桌上那些泛着幽幽冷光的模拟步枪，声音也沉稳了许多，不再是纯粹的咆哮。

“这！就是你们以后吃饭的家伙！是你们在战场上，唯一可以掏心掏肺、把后背交给它的兄弟！记住了！它不是烧火棍！不是你们小时候玩的呲水枪！更不是TM的玩具！它是武器！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杀敌！是用来保家卫国！是用来在敌人想要你命的时候，先一步送他去见阎王的利器！”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一张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的年轻脸庞。

“从今天起！你们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爱护它！要像熟悉自己身上那几两肉一样熟悉它！哪个零件在哪儿，哪个卡榫干嘛用，闭着眼睛都得给老子摸清楚！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这次的回答，嘿！

真TN带劲！

明显比平时队列训练、体能训练时那有气无力的熊样要响亮得多，整齐得多，还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打了鸡血似的渴望。

“很好！”

王猛似乎对这帮小兔崽子的反应还算满意，难得地点了点头，但他脸上的严肃并没有放松，“今天！咱们学习枪械的分解结合！这是基础中的基础！是你们跟这铁哥们儿拜把子的第一步！连自己的枪都拆不明白、装不回去，以后上了战场，枪卡壳了，出故障了，你就等着敌人用滚烫的子弹，给你那榆木脑袋开瓢吧！都给老子把眼睛瞪大了！看仔细了！老子只做一遍！”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支模拟步枪。

那动作，我R！

简首没法形容！

熟练！

干脆！

利落！

就像那枪是他身上长出来的一部分似的！

手指翻飞，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一支看着挺复杂的步枪，就在他手里，如同庖丁解牛一般，被迅速分解成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零件，整整齐齐地，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摆放在桌面上。

枪托、枪身、枪管、弹匣、扳机组件、复进簧、活塞……每一个零件，他都拿起，用简洁、干练的语言讲解了名称和基本功用，然后，又是“咔嚓、咔嚓”几下，如同变魔术一般，那些原本散乱的零件又在他的手中迅速归位、卡合、锁定，眨眼之间，又变回了一支完整的、严丝合缝的步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透着一股子只有跟枪睡过觉、把枪当老婆的老兵才有的、对武器的绝对熟悉和深入骨髓的掌控力。

底下这帮新兵蛋子，包括吴天在内，全都看傻眼了！

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下巴颏儿都快掉地上了，跟看了一场好莱坞大片似的，充满了不可思议。

尤其是李小虎那憨小子，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就差当场流哈喇子了，估计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拜王猛这老小子为师，学这手绝活儿呢。

吴天站在队伍里，眼神也难得地变得专注起来。他不像李小虎那么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嘲讽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亮晶晶的光芒。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意思啊！

比TM扛着个死沉的背囊跑五公里，比在能淹死人的泥坑里像蛆一样拱来拱去，尤其比叠那能砸死人的“豆腐块”破被子，有意思多了！

带劲儿！

他仔细地、近乎贪婪地回忆着刚才王猛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停顿，每一个零件拆卸的顺序和角度。

手指甚至在裤缝上，无意识地、轻轻地模仿着分解结合的动作。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记得特别清楚？

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是如何巧妙地卡合在一起，又是如何干脆地分离脱落的？

这感觉……真奇妙！

“现在！都给老子动起来！”

王猛一声令下，打破了仓库里的寂静，“各自拿起你们面前的枪！开始练习分解结合！给你们十五分钟！都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劲儿来！十五分钟后，老子挨个检查！谁拆不开，或者装不回去，就给老子抱着那堆破铜烂铁，滚到外面操场上！对着太阳！给老子罚站！站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给老子滚回来！”

新兵们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狼崽子看见了肉骨头，又像是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嗡”地一下散开，赶紧扑向自己面前的步枪。

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虔诚地捧起来，然后开始笨拙地、手忙脚乱地模仿着刚才王猛的动作。

仓库里顿时响起一片“叮叮当当”、“咔嚓咔嚓”的金属摸索和碰撞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压抑着的惊呼和懊恼的咒骂。

“哎呀！我擦！这个怎么掰不动啊？！”

“日！卡住了！班长！我这枪是不是坏的啊？！”

“MD！这弹簧崩哪儿去了？！谁看见了？！”

“完了完了……班长！我这……我这好像装反了……拆不下来了……”

再看赵成锐那边，更是重量级选手，简首就是个行走的灾难现场。

他捏着那冰冷沉重的枪身，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脸上全是汗。

动作迟疑，犹豫不决，那双在家估计连螺丝刀都没拧过的手，摆弄起这结构精密的玩意儿，笨拙得像两根刚从冰库里拿出来、还没解冻的胡萝卜。

不是这个零件死活拆不下来，就是那个零件拆下来了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捣鼓了半天，枪还是那个枪，零件倒是掉了一桌子，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还差点把一个看着就挺重要的小弹簧给崩飞了，吓得他一头冷汗，脸色煞白。

而吴天这边，画风却的截然不同。

他拿起那支冰冷、沉重、散发着机油味的模拟步枪，入手的感觉……很奇妙。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对！

顺手！

仿佛这东西天生就该握在他手里一样，跟他那身反骨是绝配！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生疏，手指灵活得像是在弹奏一架无比熟悉的钢琴，或者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贼在开一把构造复杂的保险柜锁。

“咔哒。”枪托卸下，干净利落。

“咔嚓。”弹匣应声弹出，被他稳稳接住。

“唰啦。”枪机被熟练地后拉到底，然后轻松取出。

扳机组件、复进簧、活塞、导气管……

他的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韵律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性。

那些在别人手里显得无比复杂、互相较劲、死活不肯配合的零件，在他手里却像是被驯服了的温顺绵羊，乖乖地、听话地被拆解、分离，没有丝毫的凝滞和顿挫。

艹！不到五分钟！

一支完整的、看着挺复杂的95式，就己经被他麻利地分解成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零件，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按照王猛刚才示范的顺序和位置，摆放在桌面上。一个不多，一个没少，连个小垫圈都没落下。

周围几个还在跟自己的枪“殊死搏斗”、满头大汗、嘴里骂骂咧咧的新兵，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瞪口呆地扭头看着吴天这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见了鬼似的表情。

这……这家伙……开挂了吧？！

还是以前在外面混的时候，就偷偷玩过真家伙？！

要么……要么他真是个天生的……玩枪的天才？！

吴天压根儿就没理会周围那些能把他戳出几个窟窿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了手中这些冰冷、坚硬、却又充满了某种奇特魅力的金属零件上。

他又拿起零件，开始组装。

这一次，速度更快！

简首就像按了快进键！

手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富有节奏感的韵律，如同某种冷酷而激昂的打击乐。

那些原本散乱的零件，在他手中迅速归位、卡合、旋转、锁定……严丝合缝，行云流水。

“咔嚓！”最后一声决定性的轻响，枪机完美复位。

一支完整的、散发着冰冷杀气的步枪，再次出现在桌面上。纹丝不动，透着一股子被彻底征服后的沉稳。

总共用时……！不到十分钟？！连分解带结合，一气呵成！

王猛正好背着手，踱步到他这桌旁边，本来是想看看吴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又在故意磨洋工或者跟零件较劲。结果，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那支被完美组装好的步枪，和旁边那个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兴奋光芒的吴天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黑脸上，肌肉也明显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这小子……

他快步走上前，拿起吴天刚组装好的步枪，动作同样快得惊人，快速地检查了一遍。

拉动枪机，流畅！

扣动扳机（空枪），清脆！

检查各个关键部位的卡榫和连接处……

所有部件安装到位，严丝合缝，操作顺畅，挑不出半点毛病！

简首比某些老兵装得还好！

王猛放下枪，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带着审视地看着吴天，那眼神，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甚至有点棘手的货物。

“你小子……”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探究，“以前……在外面……玩过这个？”

“报告班长，没有。”

吴天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依旧是那副“老子就这样，爱信不信”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完全察觉到的得意和兴奋，“就……刚才看您做了一遍，看着……好像就会了。”

看着就会了？！

王猛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忍住当场爆粗口骂娘。

这TM是看着就会的事儿吗？！

你以为这是玩积木呢？！

老子当年学这个，可是拆了装、装了拆，手上磨掉几层皮，熬了多少个晚上才练熟的！

你小子看一遍就会了？！

吹牛B不上税是吧？！

他死死地盯了吴天足足有五秒钟，那眼神锐利得像X光，似乎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撒谎或者心虚的痕迹。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吴天那小子，眼神坦荡（或者说，是混不吝到了极点），表情自然（或者说，是根本没把他王猛当回事儿），看不出半点破绽。

这小子……难道……TN的真是个天生的……玩枪的妖孽？！

“哼！别给老子得意忘形！”

王猛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和那点隐秘的“捡到宝”的窃喜，冷哼了一声，恢复了他那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黑脸班长派头。

“分解结合快，顶个屁用！枪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拆着玩的！枪法！那是要靠子弹喂出来的！是要靠成千上万次的枯燥练习磨出来的！不是你耍耍小聪明就能成的！给老子继续练！反复练！练到闭着眼睛都能把这堆破铜烂铁拆了装上为止！听见没有？！”

“是！班长！”

吴天大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王猛没再理会他，转身，像一阵黑旋风似的，走向还在那边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跟一堆零件较劲的赵成锐那边，准备继续他那套能把人骂得怀疑人生的“咆哮式教学法”。

吴天看着王猛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点邪气的弧度。

这玩意儿……

他重新拿起那支冰冷、沉重、却又充满了致命诱惑力的步枪，手指再次抚上那些己经变得无比熟悉的零件。

这玩意儿，好像……真的挺适合老子的！

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