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坠龙渊谋局

"滴答。"

岩壁渗出的水珠砸在江辰眼皮上，冰凉触感激得他猛然睁眼。模糊视线里，苏沐晴苍白的脸正悬在咫尺之处，她咬着下唇的贝齿上还沾着血丝，右手两指并拢按在他眉心灵台穴上，输送的灵力断断续续像风中的残烛。

"醒了就自己运功。"少女立刻缩回手，语气又恢复冰冷，只是尾音有些不稳，"再浪费我的灵力，就把你扔进寒潭喂蛟龙。"

江辰咧了咧嘴，脊椎处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这才发现躺在天然石穴里，身下垫着苏沐晴的外裳，不远处深潭泛着诡异的靛蓝色。系统光幕随着意识清醒自动展开：

【太虚剑种融合度12%】

【当前负债：1776点（利息己累计）】

【剑侍状态：轻伤/灵力透支/道心种魔印松动】

最后这行提示让江辰心头一跳。视线悄悄上移，苏沐晴正背对他站在洞口，素白中衣被血渍染出几枝红梅，腰身比记忆里初见时瘦了一圈。她束发的丝带不知丢在哪了，鸦羽般的长发散着，随灌入洞穴的风轻轻扬起。

"看够了吗？"少女突然开口，却没回头，素心剑插在岩缝里发出警告的嗡鸣，"你背后灵脉被剑种侵蚀，再乱动就会炸成血雾。"

江辰闻言一惊，急忙内视丹田。原本鸽卵大小的金丹此刻裹着层血色晶壳，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虫蛹。更骇人的是脊椎处埋着三寸长的虚幻剑影，每次心跳都往西肢百骸刺出针状剑气。

"这是..."

"太虚剑种的反噬。"苏沐晴终于转过身，日光从她背后切进来，让人看不清表情，"你替我挡的那道剑光，把未成形的剑灵残片打进了体内。"她突然欺身上前，带着血腥味的幽香扑面而来，"为什么救我？"

江辰喉结滚动。眼前放大的容颜尽管憔悴却依然明艳，尤其那双眼，褪去血煞后竟透出几分三年前的澄澈。他忽然注意到她右眼角有颗很淡的泪痣——当初那个会红着脸送荷包的小师妹也有颗一模一样的。

"因为..."江辰刚要编理由，脊椎突然剧痛。剑种爆发出赤芒，竟控制他脱口而出："怕你死了没人帮我找《九转轮回诀》下半部！"

石穴瞬间死寂。

苏沐晴眼神骤然结冰，素心剑"锵"地飞出岩缝。就在剑尖即将刺入江辰咽喉时，洞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蛟吟，整个岩壁簌簌落灰。少女动作一顿，剑锋偏转三寸擦着江辰脖颈钉入石壁。

"待着别动。"她抽剑纵身跃出洞口，"敢跑就剁了你的腿。"

【好感度-5，当前-7（厌恶）】

"这破剑种坑我！"江辰对着系统光幕龇牙咧嘴。方才分明是剑种放大了他心底最功利的念头，反倒把"不想再看你入魔"的真话压了下去。正要查看商城，突然听到洞外传来打斗声与蛟龙痛苦的嘶吼。

攀着岩缝往外看，江辰倒吸凉气。百丈深的峡谷底部，苏沐晴正与一条独角青蛟缠斗，剑光每次掠过都在蛟鳞上刮出火星。更令人心惊的是峡谷两侧崖壁——那些看似天然的沟壑，细看竟组成巨大的龙形浮雕！

"远古坠龙之地..."江辰忽然想起系统提过的地图名称。突然，苏沐晴被蛟尾扫中，像断线风筝般撞向崖壁。他脊椎处的剑种猛然发烫，竟自行抽取金丹灵力在掌心凝成三尺气剑。

"草！别擅自..."江辰骂到一半，身体己被剑种操控着腾空而起。青蛟见又有人来，张口喷出腐骨毒雾，却被气剑自动展开的赤色屏障隔绝。剑种控制下的江辰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闪现到青蛟七寸处，气剑毫无花俏地首刺而下。

"吼——！"

蛟血如瀑喷涌，淋得江辰满身腥臭。诡异的是那些血触到皮肤立即被剑种吸收，脊椎处的灼痛居然减轻几分。他趁机夺回身体控制权，正要查看苏沐晴伤势，剑种却再次躁动，驱使着他转向峡谷深处。

"江辰？"苏沐晴拄剑站起，声音带着罕见的犹疑。她清晰看到那人背影笼罩着血色剑芒，每步落下都在岩石上烙出焦痕——这分明是剑修梦寐以求的"身剑合一"境界，可那双灰白鬓角却刺得她眼眶发涩。

剑种牵引着江辰来到峡谷最窄处。此处崖壁上的龙形浮雕尤为清晰，龙睛处镶嵌着两颗漆黑圆石。当他不受控制地将染蛟血的手按上龙睛时，整条峡谷突然震颤，地面裂开巨大的八卦阵图。

【触发隐藏机缘：蛟血破阵】

【检测到《九转轮回诀》残篇气息】

"沐晴！快来！"江辰回头大喊，却见少女呆立原地，手中素心剑不停震颤。她脚下岩缝里钻出丝丝黑气，正顺着裙角往上爬。更恐怖的是她眉心那道本该被血契压制的莲印，此刻正疯狂闪烁！

系统警报疯狂滚动：【道心种魔印爆发预警】江辰拼命对抗剑种拉扯，却见苏沐晴突然抱头跪地，周身迸发的灵力乱流将方圆十丈的岩石统统碾成齑粉。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识海——玉衡子当年布阵时就特意选了坠龙渊阴脉，这里死气会刺激道心种魔印！

"兑换清心咒！多少点都行！"江辰在意识里咆哮。

【需借贷500点，确认？】

"确认确认！"

虚空符文化作金光没入苏沐晴天灵盖，她却一掌将江辰拍飞："滚开！"这一掌含了十成力，江辰撞在龙睛浮雕上吐血不止，却看到她眼中血泪交织，"他们...都在我脑子里说话..."

剑种突然爆发前所未有的炽热。江辰惊觉自己竟能感应到苏沐晴体内的血契联系，那道契约此刻正被黑气疯狂侵蚀。他福至心灵，忍着肋骨断裂的剧痛扑过去，将剑种引导的赤芒全数渡入她眉心。

"看着我！"江辰扣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听见心跳了吗？真的假不了，假的..."话未说完就被苏沐晴掐住脖子按在地上，她眼中血芒大盛，素心剑自行飞起悬在他咽喉上方。

"你身上...有玉衡子的味道。"她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的诡异音调，剑尖刺破江辰皮肤，"说！是不是他派你来..."

千钧一发之际，八卦阵中央升起白玉碑，碑文正是《九转轮回诀》开篇总纲！江辰福至心灵，嘶声念出第一句："尘缘断，轮回启，九转成空道始明——"

苏沐晴如遭雷击，素心剑"当啷"落地。她眉心莲印裂开细缝，有道青光逃逸而出，被剑种一口"吞"下。混响音瞬间消失，少女虚脱般倒在江辰身上，鼻息喷在他颈窝里，滚烫得不正常。

"那老东西...在我魂海里...留了分魂..."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昏死过去。

江辰搂着体温惊人的娇躯，看向系统刚刷新的提示：

【获得玉衡子分魂碎片（记忆残缺）】

【剑种融合度提升至25%】

【新技能解锁：剑魄感应（初级）】

【负债总额：2276点】

怀里人突然无意识蹭了蹭他胸口，像极了当年灵药峰初雪时，那个偷喝暖情酒醉倒在他榻上的小姑娘。江辰鬼使神差地拨开她额前湿发，却发现苏沐晴睫毛颤动得厉害——这丫头早醒了在装睡！

"既然醒了..."江辰故意凑到她耳边，"我们谈谈怎么分赃？"

苏沐晴猛然睁眼，一掌将他掀翻。这回力道很轻，连素心剑都没召唤。她跌跌撞撞走到白玉碑前，忽然回头瞪来一眼。夕阳正好斜照在她侧脸，那抹飞红不知是霞光还是别的什么。

"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好感度+15，当前+8（困惑）】

【警告：玉衡子本体己察觉分魂消散】

崖顶忽然传来破空声，江辰抬头看见数十道剑光正往峡谷俯冲。最前方那柄拂尘他再熟悉不过——是玉衡子亲临！正要兑换遁符，苏沐晴却按住他手背："别动。"

她咬破食指在白玉碑上画了个奇异符文。整座八卦阵突然倒转，碑文投影出金光灿灿的功法路线图。江辰脊椎处的剑种剧烈震颤，与碑文产生玄妙共鸣，竟在两人脚下展开传送阵！

"这是..."

"真正的《九转轮回诀》入门篇。"苏沐晴突然主动握住他的手，"闭眼！"

天旋地转间，江辰最后看到的是玉衡子扭曲的老脸，以及系统弹出的一行红字：

【剑侍觉醒进度1%】